塞巴斯蒂安轻蔑地笑了笑,反问道:“动机呢?”
“谁都知道,皇帝陛下的遗嘱是,塞巴斯蒂安担任摄政王、全境守护,直到大皇子康复或二皇子成年。”安德烈斯哼了一声,“如果大皇子一直昏睡不醒,二皇子还有四年才成年,摄政王就能把二皇子培养成自己的傀儡。大皇子的苏醒,打乱了他的计划。”
“胡扯!”塞巴斯蒂安吼道。
“证人、证据。”大主教摇了摇头,反驳安德烈斯,“推测不能算数。”
好极了,他们找不到塞巴斯蒂安的杀人动机。伊凡娜对路德维希笑了笑,路德维希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伊凡娜。
“大皇子一直由大学士进行治疗,可以请大学士说一说大皇子的康复情况。”安德烈斯看向大学士温斯顿。
伊凡娜看了看大学士,会心一笑。温斯顿大学士誓说,毕生服务于皇室。他不会背叛我。
“说得对!大学士可以作证,我从未想过要加害大皇子。”塞巴斯蒂安对着安德烈斯张大缺了门牙的嘴,嘲笑道,“你认为我会傻到用匕刺杀,还被捉?我如果真要那么做,何必要等到大皇子醒来?何况我可以让大学士给大皇子一杯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傻到用匕去刺杀,还被你们捉?”
旁听席后面的贵族的议论声更响了。
说得好!伊凡娜向塞巴斯蒂安微微点头。
地牢里见到塞巴斯蒂安时,她担心他已经疯了。现在看来,塞巴斯蒂安已从最初的刺激中走了出来。他的灰色头杂乱得如同稻草,但在她看来,此刻的塞巴斯蒂安活像一头雄狮。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利齿,撕破对方用伪证、谎言编织的表象。
“塞巴斯蒂安,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誓毕生为皇室服务。”大学士惊恐地瞪大眼睛。
很好,大学士,你记得你的誓言,请你说出真相。伊凡娜期待大学士说出他的观点。
“事实上,塞巴斯蒂安之前暗示我,不惜一切代价要我救治大皇子。”大学士叹了口气,“我告诉他,我用的是魔法评议会舒尔茨的配方,那配方曾救活过魔法师,但风险非常大,要么救活,要么直接弄死被治疗者。请大家记住,他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
伊凡娜心里一沉,大学士临阵倒戈。她轻轻拉了拉大学士的袖子,说道:“大学士,请你尊重你的学士项链,你是学城的人,怎么会去用魔法界的配方?”
“我对七神誓,句句属实。”大学士向伊凡娜鞠躬,又面向大主教,说道,“我承认我依靠了魔法界的力量,学城与魔法评议会素来不和,全帝国都知道。但塞巴斯蒂安坚持要我用我本不熟悉的魔法评议会的配方救治大皇子,换句话说,如果救治失败,责任都是我背。”
“胡扯!”塞巴斯蒂安吼道,他的脸涨得通红,“你明知道舒尔茨可能有把握救治大皇子,你也曾说过,草药学方面,他在你之上,而你迟迟不愿意请舒尔茨来!”
“七神在上。”比尔·牛顿倒抽一口冷气,摇了摇头,“舒尔茨死了,塞巴斯蒂安,在大皇子出意外后不久就死了。”
“你隐瞒了这个消息!比尔!”塞巴斯蒂安吼道,“大学士跟我提起这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是的,在御花园。”大学士点点头,“所以你承认知道舒尔茨死了。我没有把握,你却硬逼着我用舒尔茨遗留的配方。”
“你们……”塞巴斯蒂安一时语塞。他气得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塞巴斯蒂安!大学士说的是真的?”大主教敲了敲木槌,问道。
“我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救醒大皇子!”塞巴斯蒂安强调道,他的左手握拳,砸了面前的台子。
“不,你的说法值得怀疑。我认可大学士的说法。”大主教摇了摇头,“你想暗示大学士弄死大皇子,没想到反而救醒了他。于是你情急之下,用匕刺杀。”
“不!根本不是这样!我是被冤枉的!”塞巴斯蒂安盯着伊凡娜。
伊凡娜心急如焚,她恨不得撕烂大学士嘴。她看到路德维希微笑着,似乎觉得胜利在望。
她看了看比尔,比尔向她眨了眨眼。
比尔清了清嗓子:“大主教,刚才安德烈斯说,塞巴斯蒂安还有共犯,不妨带上来,听听他怎么说。也许能佐证到底谁在撒谎。”
大主教点点头,审问官押着一个短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脸色铁青,身上穿着的镶边长袍上满是血污。
艾林伯爵!伊凡娜捂住嘴,她差点失声尖叫。眼前的艾林伯爵高昂着头,瞥了旁听席上的她,露出冷笑。
“霍斯特·艾林伯爵,指控你的罪名是……”大主教打开审问官递上来的状纸,“谋杀皇帝陛下及大皇子。”
伊凡娜仿佛跌入冰窖,她知道一切真相,然而她却不能说。她看到路德维希得意的笑容,几乎快昏过去。
“艾林伯爵,你可以向七神誓,在审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吗?”大主教问道。审问官将《七神启示录》放到艾林伯爵的手边。
艾林伯爵将《七神启示录》推到地上,嘲笑道:“我可以向光之神誓。而你,你敢对着七神誓,正义能得到伸张吗?大主教?”
“不是我誓,七神很公正。”大主教气定神闲,回答道,“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将仔细聆听,异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