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湛站在窗口,双目望着山下,瞳孔缩在一起,表情很是凝重,全然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个人居然还有这幅模样,看来这人都是复杂的,色彩繁多的啊。
就在归海湛望的出神时,忽然一道闪电刮过了天际,接着便是一串轰隆隆的雷声,这着实吓了他一跳,原来,陷入深思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只是在盘算着自己心中那个“小九九”。
雷声过后,阁中马上传来抑扬顿挫的叫骂声,听起来竟很有节奏,如演说家在抨击自己的对手一般,只不过,这个措辞的……恰当程度,就不是那么的合适了。
“这个叶擎宇什么意思……都过几个时辰了。”沈默的归海湛突然双手叉着腰,锁着眉道。
一时间,那股痞子气又显露了出来,竟给人有一点悍妇撒泼之感。
原来,他自早上上山被叶芷青安排到这清风阁之后,就没有人再来搭理他,除了送餐的一个弟子外,竟没有一个御剑盟的人前来,不要盟主叶擎宇,就连那个大大咧咧的三叔,惊风……甚至叶芷青都不曾出现。
归海湛脑海中思绪万千,各种念头徘徊充斥,叶擎宇人家贵为一派之主,自然不会屈驾前来,那个三叔有酒就是天,没什么可奇怪的,但……青儿,她却是为何,难道……被他爹爹杀了,切……“什么狗屁念头。”他猛摇脑袋,眉毛一挑,扯了一下下巴,轻蔑地道。说话的表情好似看不起别人一般。
良久,他又疑惑不已,“就算我这个所谓的天山守护者不值几个钱,但我的消息总归能换二个铜板吧。”
“你说我这走又走不能走,留下来又没人管,真气人。”他说着走向桌边坐了下来,手扶着楠木椅,一股晾晾的气息从上面扩散到了他的手心,随即他偏头端详着这椅子,片刻之后,恨恨道,“真他娘的有奢侈。”
“三叔啊,有酒吗!”
“啊……这样的破天气,让我上哪儿去。”
“苦命的孩子,没人管。”
……
他一个人坐在清风阁发着牢骚。
刷刷……,翻滚了几个时辰的阴云终于爆发了,一时间电闪雷鸣,风声厉吼,大雨如瀑布一般自九天落了下来。
天地间,一时间静了下来,就连虫鸣鸟叫声都没了,只有倾盆大雨锤击土地,树叶的沙沙声。
******在御剑盟的主殿——浅云楼内,微风拂起厅内的幔帐,绕着梁柱微微摇曳着。
此时,在堂上坐着三个人。
仔细看去,坐在中间宽大太师椅正是被归海湛骂娘的盟主叶擎宇,在他的下首左右分别坐的是叶芷青和叶擎苍,此刻,他们正在默默交谈着些什么。
浅云楼,虽然是御剑盟的主殿,是长老议事,盟主居住的地方,但里面看起来不是很大,装饰也不是特亮堂,至少看起来不像外边那样的金碧辉煌。
其间,摆设的颜色多褐色,乍看起来来并不是那么的起眼,再加之外面天气的缘故,看起来甚至有些灰暗,跟其他桌椅别无二样,只不过给人的感觉是年代特别久远。
但若认为他们皆是俗物,他就错了,只要你仔细端详的话,就会发现,原来,所有的桌椅上都刁满了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并且每张桌椅上的都不同,就连那你看着不起眼的,制作桌椅的灰暗的木头,都是东荒的千年楠木。奢华之气由此可见一斑。
三人谈论了许久之后,厅内安静了下来,一片默然,只听得外边刷刷的落水声和沙沙的叶响声。
良久之后,叶擎宇缓缓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背上向前踱起了步来,踩在脚下的红地毯上,并无一丝声响。
叶芷青见他父亲这般,即刻看了他三叔一眼,只见叶擎苍耷拉着脑袋,耸了耸肩,好像意思是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她三叔这幅模样,叶芷青当下撇了一下嘴,也是摇着脑袋看向他父亲。
叶擎宇还是在不停的踱步,只见他时不时的仰一下头,扭一扭脖子,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叔侄二人的小动作。不得不说,这位盟主大人,看起来真的很有风度,这并不是说此人长的如何俊俏,而是从那内心发出来的气质,当真难得。
只见他额庭饱满,眉毛细斜,鼻挺口方,双目炯炯有神,眉目间透着雅儒,魁梧的身躯不乏霸气。一袭不算华丽的丹青色儒袍,穿在他身上,显得那么高贵,那么贴身。
有些人,天生高贵,这是他们的性格使然,那种气场是模仿不来的,就像这御剑盟的叶擎宇一样,在他身上,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但其间又不缺乏儒雅,这样的人,着实难得。
倏然之间,他缓缓道,“你确定他们是人族。”
叶芷青一直注视他的父亲,听到他这么问,当下道,“遥侠尊者说是……”同时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露出了委屈之色,好似在申冤,“我能知道吗?”。
“遥侠投靠了苍云殿都不是不可能吧。”叶擎宇笑了,笑的很从容,很有自信,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虽然说他是天山的守护者,但毕竟在苗疆生活了快二十年了,还有个妖族的徒弟。”
听到父亲这么说,叶芷青下意识地要去反驳,但口张的大大的,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她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脑海中念头百转千回,甚至有些混乱,是啊,就算他怎么相信遥侠,但他又有什么证据呢。
片刻之后,她好像还是不死心,淡淡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