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巡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总的在家里摆几桌吧?你回来的消息我已经通知了高近江,他在市里开会,说晚上敢回来。他现在是区委书记,在南山一言九鼎。我估计,市里的一些领导也要来你总不能也上大锅菜吧?”
古巡说的没错,王国华心里多少有点不耐烦应付这些官员。不过仔细一想,老爹的六十大寿,来一票官员也算是被老爹的脸上增光了,来就来吧。按说王国华这一趟回来,两水这便至少要来个副书记陪着。王国华这是悄悄回来,不然市里派人陪着是规矩。
王国华的电话响了,接听之后听见电话里曾泽光笑道:“国华,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曾泽光如今是市、委书记,跟王国华一个级别,不过他是王国华的官场领路人,即便是摆点架子,王国华也得乖乖的承“对不住!对不住!老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我姐没说清楚,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事情,匆匆赶回来才知道是给老爹做寿。”
曾泽光从王国华的语气中听到的是过去那种尊敬的味道,心里不免暗暗的感慨。不是每个人,在地位生变化后还能保持一颗谦和的心。
“既然是老爷子的六十大寿,那我就必须到场。你说一下具体的时间。”
王国华报上时间,曾泽光主动挂了电话。如果王国华没记错,曾泽光是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退下去的。说起来,在官场能干到这一步,也算是很了不起的人物。想当初王国华还是一个普通公务员的时候,跟在曾泽光身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能跟他平起平坐。
古巡在王国华接电话的时候保持着安静,两位书记之间的交流他可不敢“惊扰”。对于王国华如今的地位,古巡没有嫉妒只有羡慕和敬佩。同样是身在体制内,古巡很清楚一个公务员从最底层做起到王国华现在的地位有多难。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混个科级。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在体制内挣扎,运气很重要,天赋也很重要。王国华无疑是运气和天赋都好的逆天妁妖孽,这种人去嫉妒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古巡没有多呆,他还有别的事情,先回去了。王国华送到门口,回来问谢满和:“怎么没看见老支书?”
“中风了,上半年的事情。家里两个儿子都不肯花钱给他治,你拼我,我拼你。医院差点都停了药,后来还是你姐看不下去了,给送去了五千块钱。”说起这个,谢满和脸上还有点不快的意思。王国华倒是知道他为什么不快,当初为了要儿子超生,谢满和被罚了不少钱。结果钱交不上,老支书带着村里的民兵,把家里养一半的猪给牵走了,即便是这样也没凑齐罚款。后来还是年底的时候才交上的,为这个事情谢满和心里是有疙瘩的。
有个事情谢满和不知道,王国华考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年的学费凑不齐差两千块钱,还是老支书偷偷背着家里人把棺材本给王老实送来了。这个事情王国华是亲眼目睹,所以心里一直记着这个。要不哪能对老支书那么热情,每次回来都不空手。
“人救过来了没?”
“救是救过来了,就是瘫痪了。两儿子把他丢原来装杂物的仓库里,每天给送点饭,也不怎么照顾,要不知道村东头的徐寡妇每天去照顾一下,人早就没了。”谢满和说着叹息连连,老支书当年也是风云人物。徐寡妇这个女人王国华知道,听说过她跟老支书的一些绯闻。不过老支书四十多岁就死鳏夫,为了俩儿子没续弦也是事实。
“老支书英雄了一辈子,结果养了俩白眼狼!”王国华最讨厌这种不管来人的子女,说着话脸上都带出厌恶来。转身回去,王国华找到王秀秀道:“家里有现金么?给我拿点。”
王秀秀从床底下的一个罐子里摸出一叠钱道:“刚取出来的,你拿去。”
王国华找张报纸把钱包起来,装口袋里出来,跟其他人打个招呼,往老支书家里来了。老支书为了俩儿子讨媳妇,先给大儿子盖了一个两间两层的楼房,小儿子结婚又盖了一间三层的,因为老支书要跟小儿子一块住,这也是村里的规矩。
刚走到地方,就看见徐寡妇拎个竹篮子走来,这徐寡妇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姿色不错的美女。从外地嫁过来,没想到三十刚过,男人没了。如今这女人已经老了,走路都有点不稳当。不过她往老支书家里去的时候,脚步倒是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