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雄见莫问点头,知道他已然找出了根源所在,便命人将〖房〗中的水缸和水盆搬走,将房间打扫干净。
“樊水之中被燕国巫师投入了被僵尸所伤之人,水蛭食其血肉感染了尸毒,这才变成了这般模样。”莫问落座开口,水蛭虽然感染尸毒产生了变化,却并不具备传播尸毒的能力,这就表明它们吞食的并不是僵尸的血肉,而是被僵尸咬过的携带尸毒的人。
“敢问真人,似这等情形当如何破解?”蒲雄出言问道。
“自是不能撒盐或糯米,容我仔细想想。”莫问沉吟片刻摇头说道。
“真人若无差遣,末将先行告退。”蒲雄行礼告退。
莫问点了点头,蒲雄退下,huā姑为莫问送来了洗脚水,莫问道谢过后也遣走了她,转而自〖房〗中皱眉踱步,他此时斟酌的并不是如何清除这些水蛭,常言道一物降一物,这些水蛭虽然惧怕阳气,在水中却不惧太阳的照晒,这就表明它们所吞食的是男子,要想克制它们,只需寻到携带尸毒的女子投入水中供水蛭吞食便可中和掉水蛭〖体〗内残留的男子气息,届时它们便无法暴露于太阳之下。柳笙那里有不少的僵尸,其中想必也有女性,只需向其要来一只便可破这樊水水蛭。
他此时斟酌的是周贵人请他回返晋国有什么事情,周贵人自然知道他此时的处境不可能抛弃大军孤身南下,若无急事她是不会让张洞之冒险北上前来送信的。
将张洞之的书信看过数遍,从中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无有线索就只能猜测,而猜测会有无数种可能,根本不可能猜出所以然来。
次日清晨,莫问召来蒲雄,将一封战报交与他传回黑郡,告知石真自樊水遇到的阻碍,谎称需要外出寻找克制水蛭的方法,请准离开中军数日。按照他的本意是想悄然离开中军南下晋国的,但主帅贸然离开会令得中军群龙无,万一遭受敌军偷袭他将难逃追责。最重要的是南下晋国之事万一泄露了风声,赵国会认为他一直与晋国私下有着勾结,届时将百口莫辩,所以只能传信石真,说明原因,免除后患。
海东青出之后只能坐等,按照海东青的飞行速度,最晚次日晚间就能带回消息,但是一连三日黑郡都没有消息传来,第四日的清晨,石真率了数名近卫和几名修行中人匆匆赶至。
石真疯一般是在晚间,此时是白日,又有多人在旁,她便是一副公主的高傲神情,来到府中先行询问战况,随后与近卫和一干将校策马向东,亲临樊水。
到得樊水是下午未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水蛭再度于浅水处聚集,先前莫问在四方馆询问那独腿校尉时石真也在场,但自己亲眼所见和听他人讲述大为不同,那数不胜数的巨大扁圆水蛭令她无比震惊,到得此时她方才明白这场战争的残酷和危险。
回返平州之后石真来到了莫问的房间,到了无人之处,石真立刻露出了原形,嬉笑着上下打量莫问“有没有想我?”
“你来了正好,暂留中军,我外出寻找克制水蛭的药物,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莫问顾左右而言他。
“那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再走吧。”石真说道。
“绝尘和檀木两路兵马已经开拔,中路必须及时跟上,我连夜出,多则七日少则五日,定然回返。”莫问走到床边将少许碎银揣入怀中,转而迈步向门口走去。
“你厌恶我也没有必要做的这么令我难堪吧,用了晚饭再走吧。”石真哀怨的说道。
“我不曾厌恶于你,只是情势危急,容不得耽搁。”莫问转身开口,言罢出门而去,出得府衙,莫问找到蒲雄,告知要外出寻找克制水蛭的药物,交代了一些琐事之后出城向西行去。
动身之时夜幕已经降临,莫问一路向西,到得下半夜改道向南,建康位于东南,没有必要回到邺城再行取道向南。
离开军营,莫问有了脱离了囚笼的〖自〗由感觉,道人本该如闲云野鹤一般云游四方,阅人间疾苦,观华夏百川,真不该统兵作战,自缚己身。
好在这种束缚只是暂时的,待得收复了三郡就可以卸下这副担子,有充裕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次日上午,莫问凌波虚渡过黄河进入晋国区域。到了晋国地界小心谨慎隐藏行踪,专挑僻静无人的山野赶路,于傍晚时分到得建康城外,他所停留的区域正是当日被困的地方,此时这里再度长出了草木,已然看不出遭火焚烧的痕迹。
等到夜幕降临,莫问自北门悄然进城,他曾经在建康待过半年,熟悉城中情况,很快寻到了张洞之的府邸,翻过高墙,现张洞之所在的房间有灯光传出,透过窗纸可以看到张洞之正抱着一个襁褓在摇晃哄逗襁褓里的婴孩。
这婴孩无疑是方芷所生,想起当日冒充张洞之书童之事莫问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真快。
短暂的停顿之后,莫问抬手敲了敲窗棱“张将军。”
张洞之听到声响,立刻将怀中婴孩交予方芷,转而快步经由外室推门而出。
“怎么来的这么快,我也是刚刚回来,走,前往书房说话。”张洞之见到莫问大为惊喜,探手拉着他走向僻静处的书房。
“洞之,谁呀?”〖房〗中传来了方芷的声音。
“贵客。”张洞之随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