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子救他不得,但见他着实不能解脱,干脆暗运掌力打算将爱徒的天灵盖一举击碎,他含了泪便要将手掌移过去,却被妻子一把拉住,王惊鸿哭得心酸,说道:“龙哥,你疯了?还真要杀了朗亭不成!”
龙吟子也正心疼得不得了,答道:“那我该如何?难道真得叫他就地疼死?”
王惊鸿的手往袖里一摸,抽出来时指尖泛了寒光,谁都没瞧清楚怎么回事,却见江朗亭不再闹腾也不言语,已经昏睡过去——原来,电石火光间,是她给徒儿的百会穴扎上了一根银针。
王惊鸿把江朗亭塞进被窝,掖好被角,瞧着他枯黄的小脸又流泪不止:“天啊!这般小的孩子,真是作孽!我这招也只能用上一回两回,倘若再多使几次,只怕他就永远醒不来了。”
她倚在夫君的肩膀上,像是问他,又像是喃喃自语:“这如何是好?该拿他怎么办?”龙吟子也不答话,末了像是劝她也劝自己:“别怕,当初能救活,现下也总有办法叫他死不成。待我仔细打算来。”
当天,几十只信鸽便陆续在琅琊谷的上空盘旋,而后飞向四面八方、天南海北。
当时正值琅琊谷的九月,照样温暖如春,只是秋季的光景也渐渐蔓延上了山坡:连绵起伏,层峦叠嶂,满眼的杉树郁郁葱葱,绿得剔透;外层的枫林却是胜于红花,烈焰如染。晨雾散去,那头顶的天也分外得蓝,几朵云轻飘飘地浮在上头。
近处,几张湖面十分开阔,映着群山成了碧色,眼前几只野鸭摇摇摆摆,一群水鸟嬉戏舞蹈,颇有生趣;远处,一条白练从参天古树中奔腾而来,飞荡在山谷之间,跳跃于巨石之上,跌宕在翠谷中,如银河泻地,直落九天,美得动人心魄。
如此风光,人在谷中本应是万分惬意,但龙吟子夫妇却忧心忡忡,每日等着鸽子带回信。
原来,龙吟子让那群鸽子带去的纸条都只有一句话:“锁魂咒何解?”
到了第四天,江朗亭醒了,却是不吃不动,形容枯槁,人之未死,却心神皆散。玉容青衣王惊鸿瞧在眼里,急在心上,却无法宽解,只能每日做了调养的吃食喂他咽下。
龙吟子只去瞧过爱徒一眼,回来以后默然久立,更加焦急地盼着回音,才不过几日,便叫他愁出了白发。
约是煎熬了半个月,终于有对异士给了答复,却只有短短三个字:来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