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言语行为,小到说话时脸上的表情、眼睛瞧人的架势、微妙情绪的表达都一般无二,更别说武功套路,就连现在,他手上还攥着回纥族中圣器——斩蛟弯刀,与自己的蛟龙鞭还是一对呢,怎么就换了人?
艾依尖叫:“不可能!你说,你若不是我哥,我怎么找不出你一丝破绽?我对他再熟悉不过!”江朗亭自己都想不透彻,也不理会她,这惊惊乍乍的声音搅得他头疼。艾依略略醒悟:“或者,或者是因为苏姑娘唤起了你作她师父的记忆,所以,倘若我想办法唤起你做库亚克的记忆,哥哥不就回来了?”
赵惊弦听她越说越乱,赶紧上去拦着:“艾依,别闹。”
这话不轻不重,语气温和,但艾依如同被谁拿鞭子抽了一般,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你说我胡闹?我哪里胡闹!既然他能是她师父?那怎么证明就不是哥哥?就这么被你的苏姑娘拐走了,我怎么办?父亲怎么办?族中众人还能指望谁?他不光是我哥哥,更是回纥的公子,将来要做神山的主人、阖族上下的家长啊!这莫非还是我胡搅蛮缠不成?”
艾依说话一向直指利弊,现下也是,法子虽然任性,倒也颇有道理:库亚克的身份实在贵重,不得不小心,看来这回纥必得再去一趟。于是四人往神山赶,心急起来,这路程赶得特别快。
只是大家都心情沉重,艾依苏施神色郁郁,赵惊弦却从不怀疑江朗亭是旁人——因为他舍不得阿施。那么等这事了了,自己就能回朔北了。
车中,这对师徒相对坐着。
既然江朗亭回来了,他那通天的毒术、医术都回来了,蒙黛朵下的毒号称无人能解,但是只要他玉面毒蛛花些心思便照样不成问题。这般想着,他压根没打算拿苏施去换解药。
江朗亭问道:“我一向不爱打听。可是,你家中还有人么?”
苏施想起爹娘惨死,再滑过游儿、李鹤山的嘴脸,眼底便闪过一道狠光,冷声答道:“该活的都不在了,该死的倒有几个。”
“双亲呢?”
“被人害了”。
苏施语气是轻描淡写,却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凄厉,双眼凶光大盛,虽然还是低着头,但是像一个蓄势待发的小野狼,只待一口咬断谁的脖子。
江朗亭知她一向清冷,却不知她如此血海深仇,又问:“那么,救下你的那个夜里……”
“若不是师父出手,我就得做仇人的五夫人”。
这话说得轻巧,但是江朗亭闻言心中不由一震:万幸,万幸,我救了你,否则我这辈子得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