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又笑了:“倘若是来找清宴,那么还请稍等片刻。这朱家大公子也是奴家的恩客,总要分个先来后到。待朱公子尽兴,奴家再伺候您也不迟。按说这半路上来的客清宴从来不接,但瞧公子这般相貌出众,却也是有心服侍。倘若压根便不是找奴家,还请公子好走,将帘子放下,改日一曲《水调歌》也算谢过。“
“我以为你是不得已或有难言之隐,却不知你离了我是为了做这般营生!”
“此话怎讲?“
“燕儿,你从前不这样!“
“奴家当真不是燕儿,自然不知你的姑娘从前是怎样。奴家本是姑苏城中一片浮萍,前尘往事与公子断然不相干。”
她身下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原先是被骇住了,不想这当头还有人敢进来,如今见来人垂头丧气,不禁淫性大发,正在得趣的时候此刻再捡起来也不算难,便也跟着赶人:“快走啊,清宴丫头今儿要陪我一夜,没你份儿。”
说罢便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平日里冷着脸子,我差点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从前就会推拒,百般不肯,今儿又亲爱又热火,这才知道你竟是个欲擒故纵的高手。”
清宴娇声答道:“爷,你轻点,只算疼我。”
那朱公子流里流气:“我如何不疼你?是这样?还是这样?”浪声**不绝于耳,凤凰闻言宛若心头剜肉。
背对着那对男女,他只轻轻说道:“燕儿,咱俩完了。彻底完了。”
我不曾说自己有多喜欢你,也不曾说自己有多后悔丢了你,更不曾说两年里头如何去找你。其实,方才倘若你肯说“救救我”,我都会义无反顾将你带走,做我的妻子,做孩子的母亲。我信你有苦衷,信你是迫于无奈,我为你想好了无数个借口,可是你却半个都不肯用。
我还想,哪一日你会回来,你还来找我,因为你不舍得我一个人——可是,如今瞧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凤凰脚下如同灌了铅,一步步走得艰难,出了去略一沉吟就把画舫毁了,一腔怒火这才算泄了几分。
从那夜起,单纯娇俏的燕儿就死在了凤凰的十四岁,葬在他的回忆里。
这世上大家都这么忙,爱就留下,不爱就离开,干脆利落,谁会有那些个小心思跟小孩子似的去玩捉迷藏的游戏?也罢,的确是我蠢,用一个念想哄了自己两年,还好,今夜一见,从此不必牵扯,一刀两断。
与她几剑泯恩仇,凤凰便不想他们还能再见。
也不过五个月,正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帝京的时候,东都一片繁华,满目锦绣。她司清宴居然抱着七弦水路北上,如同吴楚之地开出的一支冷桂,偏要来这中原争上几分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