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邦难道是什么好的去处不成?离家这么远,天边似得够都够不着。
在郎玢眼皮子底下活得都这么艰难,去了那儿只怕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根本没个谁管上一句、问上一声。
再加上蛮荒之地,哪里比得上大弘这般繁华?公主怎么受得了那份罪?
公主即便是下嫁,与了长安、洛阳的达官显贵也好过去那番邦做一个王妃。
这怎么好!
谁来帮帮这个孩子?谁来为她做主?这可怎么办?
奶娘想了又想,抱着蔻儿哭了又哭,最后带着公主要面见圣上,好一番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天子心中一个咯噔颇有些动容,再去问蔻儿,她自己也不乐意,于是天子说自己回去想想怎么个妥善的法子,
奶娘以为这事好了,于是又是磕头又是谢恩,十分欢喜跟着公主回去了。可谁知道她俩前脚走了,后边就有人动了心计。
刚刚回到住的昭华殿就接了圣旨,说是照旧嫁给王爷,只不过陪嫁更加丰盛,五日之后与夫婿谢恩回番邦成亲。
奶娘一听这消息都气炸了,蔻儿也想不明白:方才不是这样啊,怎么眨眼就变了脸?
她们哪里晓得俩人的声泪齐下没有一个字不曾听进润贵妃的耳朵,再加上她素来是个喜欢斩草除根的厉害女人,于是赶紧一番花言巧语,再搬出来昭阳长公主煞了凌瑛华这种话,于是居然将这事有敲定了。
不但要嫁,而且是大张旗鼓、风光热烈的嫁!而且良辰吉日都选好了,卢闰鹤是生怕夜长梦多再出变故——五日!
五日之后就板上钉钉、牛不吃水强按头!
奶娘慌了神,头疼得想不出一个法子的时候,福至心灵,她问道:“蔻儿,你原先说过什么?若是皇上将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便逃,偷跑出去”。蔻儿道:“奶娘,说起来,这会儿不赶着那时候吗?要逃为何不趁现在?”
奶娘原本没那样天大的胆子,这可是欺君大罪。
可是,她将昭阳长公主从小养到大,俩人简直就是亲生母女的情分,那会儿一个病弱不堪的婴孩逐渐出落成一个聪慧机灵的少女,她对蔻儿视如己出,待她自然也是一百二十分的好。
再加上,蔻儿可怜,太可怜了,外人只知道昭阳公主这名头风光、有分量,却不知道蔻儿过的日子这般凄惨。
如今眼见她打小孤苦伶仃、无人疼爱,好不容易长大了现下又要拿去跟个物件似的给番邦蛮子糟践,奶娘她老人家乃是宫中的老人,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原本也该顺从,可这会儿确实一万分的不情愿,觉得蔻儿实在是命苦极了,也是个值得老天好生相待的丫头。
于是,她打定决心要帮蔻儿逃出去。帮她找了一匹果下马,这马儿好骑不容易摔着她,为她准备了一些细软,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帮她溜了出去。
蔻儿乔装打扮,舍不得奶娘,可她更向往自在,于是扬鞭疾驰,又快又稳出了长安城。
天子对此并未提防,料想这个闺女必定出不了这么大的幺蛾子。可是,润贵妃却天罗地网百般防守,约莫半个时辰她便察觉出了大事,也不惊动天子,自己只管布置了人马抓她,抓不到活得那就只管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