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江雪漫就打进来了。

接通后，两人都有点尴尬，沉默了好半响。

苏子遥先开口：“恭喜。”

江雪漫说：“我今天很烦，未来几天，很可能接着烦下去。”

苏子遥问：“怎么了？”

江雪漫说：“有两个招生办的人追着我，想让我去他们学校。一个承诺给我高额奖学金，一个让我直接提要求。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苏子遥问：“都哪个学校？”

江雪漫语气淡定，几乎有点随意：“一个清华，一个北大。”

苏子遥一头黑线。高考制度改革后，先出成绩，然后填报志愿。如此一来，各大高校为了争抢优质生源，派下招生办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清华北大这种**炸天的学校还是很矜持的，至少不会对普通的学生抛媚眼。苏子遥这种六百多分的，别的学校眼中是高分，清华北大还真就懒得看他一眼。

也只有江雪漫这种高分状元才有这么个让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吧。

苏子遥感慨的同时，还有点失落。

江雪漫给他的同学录里写着一句话：苏子遥，大学见。

这句事先前的承诺，即便不是随口一说，面对清华北大这种高等学府的诱惑，恐怕也会动摇。

苏子遥点上一支烟，依旧由衷的祝福江雪漫，他说：“雪漫，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

江雪漫问：“你也羡慕吗？”

苏子遥想了想，说：“我比较特殊，不过我要报省城中京大学，早就做了决定，要去陪我姐姐，还要做别的事情，所以我只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中京大学？”江雪漫哦了一声，又说：“苏子遥，你高考作文写的什么？我想看看。”

苏子遥一愣，想起高考作文，有点尴尬，说：“随便瞎写写。”

江雪漫说：“瞎写可不会满分。”

苏子遥这次彻底怔住，满分！他自己可从来没敢想。还不到查分的时间，苏子遥甚至都不知道作文到底几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高考要求以坚持不放弃为主题，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文章，不限题材。坚持不放弃，苏子遥这一百多天来感触极深，行文有点偏颇，却句句直射人心。

交卷后有点担心，知道这种文章，要么得高分，要么就会拖后腿。

江雪漫又说：“我让我爸找关系，特意查了查你的试卷。”

苏子遥说：“你爸真有本事。”

江雪漫说：“江城中学是省重点，有不少外地的学生。苏子遥，你追了我三年，从来不问我家里的事。”

苏子遥没说话。

江雪漫忽然就把手机挂断了。

六百二十二分的好心情，抵不上江雪漫一统电话。苏子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电脑，望着志愿填报的页面，坐等第二天。

有些事，勉强不得。人生路上有太多的诱惑，就有太多的变数，你猜到开始，未必能猜到结束。你抓住现在，拴不住未来。

连未来都能拴住的话，没了自由，还能谈论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