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看样子是搞不出来的,不过穴地攻城这个战法倒是可以用一用。
王慎也知道自己当初在操切了点,和在野战中大开大合不同,这种攻坚战得有耐心,得依靠小股不队的相互配合。
当下,他就组织人手搭建浮桥,制造攻城器械。
在器械尚未制作完毕之前,早就有部队挖了地道,准备一口气挖进城去。然后让早已经埋伏在里面的甲士一跃而出,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可是,这事并不容易。地道刚挖到一半就被敌人现了。泗州军在这边挖,孔彦舟在那边挖,最后,大伙儿在地下碰到一起。里面实在太狭窄,彼此用长矛互相刺了几下,孔家军就退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地道那头冒出一股水来,瞬间将整个地下空间填满。可怜进地道的泗州士卒根本就来不及逃出来,就被活生生溺毙其中。
只一个夜晚竟折损了三十来个士兵,且都是精锐老兵,气得军官们不住抹眼泪。
王慎心中奇怪,他挖地道这事不可谓不隐秘。为了防止被敌人现一般都是在夜里动工,距离城墙也远,怎么就暴露了呢?
等后来抓到一个俘虏,一审问才知道,原来孔彦舟在城墙后面埋了几十口大瓮,利用后世放大器的声学原理,日夜派人监听。一旦听到动静不对,就召集人马对向开掘。
蕲春城地势又高,加上旁边有一条河流,地下水丰富。孔贼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找出水脉,引到地道中去了。
如此一来,穴地攻城就再无法实行,只能硬打。
蚁附攻城乃是冷兵器战争中最残酷的战斗,尤其是对进攻方而言更是如此,那简直就是用人命来填啊!
一下到要让那么多袍泽兄弟去送死,王慎即便心再硬,也下不了决心。
他胸中也是窝着一团邪火:该死的孔彦舟,明明已是败无可败,为什么不突围逃跑。围三阕一的道理老子还是懂的,肯定会网开一面放你的残军出城,然后再衔尾追杀。可恼孔贼竟然要死守,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大约是看出王慎心中的犹豫,陈达建议:“不妨征伐蕲、黄两州青壮,给兵器驱使他们打前阵。”
王慎心中冒起一股寒气,喝道:“怎么可能,这一仗打起来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某身为黄州防御使,如何能够残害百姓,你这是要让百姓视我为寇仇,在此地无法立足吗?”
陈达:“主公仁义,我等敬服。既然你不忍心驱使百姓先登陷阵,被我军俘虏的孔彦舟军的俘虏倒是可以使用的,就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好了。”
又说:“若是主公担心他们骚乱,可从老部队中抽调军官管制,行严刑峻法约束好了。”
听他这么说,王慎大为心动。上次决战,他俘虏了孔彦舟一万多人马。后来经过甄别,选了四五千得用健卒编入各军。其余将近六千人马,他准备都派到地方上去屯田,作为辅兵使用。
这可是一笔充裕的人力资源啊!
当下,王慎就下令,将这些人马都调来,一人一把简陋的的短刀。兵器实在不够了,就用削尖了的木棍充数。
与此同时,经过多日的准备,几十架诸如云梯、投石车、冲车、鹅车之类的攻城器械也制造妥当。
第二日黎明,十架投石车轰隆射,将一颗颗大石射向河对面的城墙上去,直打得上面烟尘斗乱。在微微震颤的城墙上,被孔彦舟驱赶上墙的百姓大声叫喊着乱蹿乱挤,不断有人被打成肉酱,威势甚是惊人。
在投石车的轰鸣声中,云梯和冲车摇摇晃晃起开上浮桥,一点一点朝蕲春城门靠拢。
在后面是蚂蚁一样黑压压叫喊着压上去的俘虏兵,陈达提着刀站在河岸边大喊:“冲上去,冲上去,杀光反贼!畏惧不前者,军法从事。王军使说了,奋勇杀敌者,都有重赏!”
“给你,给你!”军法处的人早就在河边排开了一排竹筐,看到有士兵上来,就将一把铜钱抓起塞进他的的怀里:“当兵吃粮,吃粮当兵,直娘贼,你们要的不就是钱吗?”
看到钱,俘虏兵们的眼睛都是红红的。
激烈的城市攻防战开始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里的投石车也开始还击了。和前番只有区区几架不同,这次投来的炮石却分外的密集,还打得分外地准。
整个天空都是呼啸的磨盘,落下来,整个河面都被飞溅而起的水花覆盖了。
俘虏兵号叫着一个接一个倒下。
一颗炮石砸中冲车,木屑纷飞中,装在下面的轮轴断了。又粗又长的原木横了过来,一口气将四个士兵扫倒,直接压在水里。
现在的河水只有一尺来深。就是这浅浅的水流,竟淹死了好几十人。
“怎么这么厉害……难道说敌人的着弹点早已经经过了测量,城中有高人啊!”王慎抽着冷气。
又有一片大石飞来,一具箭车正好推在河心处。上面立着一个射手,正不住张弩朝城墙上射去,获得不少战果。可就在这个时候,箭车被大石打塌,射手惨叫一声摔下水中,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