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昏时分,茫茫草原上空残阳如血,静静的笼罩着大地,阵阵冷风呼啸而来,带着几分肃杀,呜咽声隔着老远都能够听到,已经让初冬时节,草原上的气候已经很冷了,枯草瑟瑟,树木凋零,要不了多久就该下雪了吧?
在一片山岭斜坡下,李锐静静的坐在草地上低声絮叨着什么,前面摆着两坛子土酒,本地人酿造的,不值几个钱,但很辛辣,深得当地人喜欢,李锐从小就是喝这种土酒长大的,李锐记得安力大叔最喜欢独自一人抱着坛子喝到天亮。
“大叔,乡亲们,我承诺的誓言完成了一半,时间有些久了,实在对不起大家,不过,请大家放心,仇必须报,用不了太久了。”李锐看着前方低声呢喃着,带着几分坚定和执着。
前方土地已经被人为平整过,曾经的毡房都不见了,地面长出了青草,渐渐和周围融为一体,不复有部落曾经在这里定居生活过的痕迹,大自然的自我修复力是惊人的,李锐不怪当地人为什么不保留部落遗址,草原有草原的规矩,最核心的一条就是取之于草原,归还于草原,确保生生不息。
嘚嘚嘚——
一人骑着马匹缓缓而来,穿着草原人服饰,戴着帽子,拿着马鞭,乍一看没认出来,但李锐明显感觉来人有些熟悉,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等了一会儿,李锐看着来人笑了,没有起身,而是郑重的看着前方说道:“安力大叔,乡亲们,我爸来了,一定是你们在天之灵保佑,让我们父子团聚,他来看你们了。”
不一会儿,来人跳下马,从马背上提着一些东西大步过来,看了李锐一眼,什么都没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将两坛子酒和一些肉食摆在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满脸感激的说道:“诸位,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但我雪虎感激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儿子的成长,我雪虎这辈子没给人下过跪,今天给你们跪下磕头了,你们是我的恩人呐——”
说着,虎目一红,潮湿起来,两颗热泪滚动着,终于滑落下来,带着浓浓的感激和对自己经历的痛苦回忆,雪虎想到了那个惨烈的暴雨夜,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悲从心起,沉痛莫名。
好一会儿,雪虎默默的将酒坛子里的土酒倒在地上,之后,郑重的看着前方说道:“安力兄弟,白狼是你拉扯大,你才是他的好父亲,我谢谢你了。”
李锐默默的看着雪虎不语,心中悲痛莫名,想起了安力大叔,想起了乡亲们,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白云飘过的地方,是草原人千年的向往,翻飞的草地,成群的马羊,还有那洁白的哈达,传唱着梦回千古的歌谣,草原的英雄啊,随着金戈铁马消失在嘎拉山的远方,孤单的白狼啊,渴望找到回家的方向┅┅”
一遍,又一遍,泪流满面┅┅
好一会儿,李锐控制好情绪,指着前方说道:“那里曾经是我的毡房,安力大叔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建造的,他说男子汉就应该顶天立地,就应该无所畏惧,就应该独立自主,就像草原神一样胸怀天下。”
“他是个好人。”雪虎由衷的敬佩道,能说出这番话,这样的人不简单。
“是啊,他确实是个好人,十三岁让我独立,十五岁跟着去原始森林打猎,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还有健康的身体,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活的很幸福,这一切都是这个部落的人给的,他们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因为我而死,我过血誓,不保此仇,誓不为人。”李锐悲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