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兔子抱着霰弹枪边走边向里面填子弹,并不是因为他想放着李强,不管独自前去搜索的李强的死活,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他们交火的时间已经超过五分钟了,而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只有这一个被打中动脉的倒霉蛋在孤独的试图阻止他们。
五分钟的时间没有援军能证明很多事,一些间接的证明就别提了,最直接的证明就是这个地下堡垒里只剩下那一个拿枪的倒霉蛋了,其他人可能都被紧急调到了上面支援。
并且由于通讯被阻隔的原因,可能这家伙还没来得及通知上面:有人从下面摸进来了。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之前也提到那家伙被打中了动脉,按喷溅在墙上血迹的最低点来判断,这家伙应该是蹲着的时候被子弹打中了颈部。虽然他当时没死,但这么高的出血量他在没有专业外科医生处理的情况下,可能连几分钟都撑不过去。
颈动脉被子弹撕开后,光是用手捂着是根本没办法止血的,必须上专用的外壳止血钳才可以。
而且如果那颗子弹运气再好一点撕开了气管的话,那个倒霉蛋越用手捂着死的反而越快,因为被阻隔的血液会直接顺着气管灌进肺里,让这个家伙被自己的血活活淹死。
最后一个理由就是兔子自己了,刚才霰弹枪发射的耀斑还没从他眼里褪下去呢。他兔子也不是什么超级战士,能靠着第六感射击。
这一路上他也得使劲眨眼加速一下眼部的血液流动,好快点让那该死的视网膜残留滚出自己的视神经。
等到兔子离开第二区,来到了最后的第三洗消区的时候,一掀开门帘就看到李强正站在靠中间的隔断那里。
这个洗消区的灯还留着,兔子低头看了眼脚下,从李强那边流出来的血液被头顶喷头喷出来的液体稀释之后,一部分直接流进了地漏里,另一些丝丝缕缕的稀释成粉红色的血液,则顺着地面上的弧度一路流到了兔子脚下。
“死了?”
兔子站在门口问了李强一句,他已经看到李强脚下的手枪了,手枪后面的击锤还大张着,显然还处在上膛状态。
因为那塑料门帘,以及头顶哗哗作响的喷头的关系,距离稍微远一点兔子就听不到李强开枪时,被消音器压制过的枪声了,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嗯。”
李强点了点头,侧移了一步让开位置。
兔子也不是什么有尸检强迫症的神经病,他端着枪走过那个隔断的时候,侧着头看一眼就完事了。外面此时还打的热火朝天呢,赶紧出去恢复通讯,搞定那个什么移动式核反应堆才算正事。
并不是兔子担心那些雇佣兵的生命安全,只是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多,就会给整体的时间表造成更高的压力,大大增加失败的机会。
两人交替掩护着来到了第三区的尽头,那是由两扇不锈钢制成的防火门构成的大门,在两边门上还装着两根,就像是集装箱门上的那种上下锁定的巨大门闩。
此时有一扇门的门闩已经被打开,兔子走到门边手压在把手上,等对面的李强点头后一使劲拉开了大门。
李强端着枪快速斜着身体向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埋伏后走了进去,兔子也跟在他后面走过了这扇分割洗消区,和正常区域的防火门。
在他们身后的洗消区里,第一区趴着的尸体里还在缓慢流淌着血液,苍白的面庞被掩盖在血红色的观察窗后面。
而拼命掩护着他的队友,则孤独的死在了第三区中间的位置。头顶的喷头哗啦哗啦向下喷洒着接近清水一样的液体,冲刷着这个还戴着微光夜视仪的苍白面庞。
他的喉咙那里被旋转的子弹撕开一个破烂的窟窿,早已停止跃动的心脏没有让新的血液从破损的动脉开口里喷出来。残留的肌肉收缩效应终于封闭了他可怜的动脉破口,却留不下早已离去的灵魂。
过了几分钟,预先设定的洗消作业结束,随着一声蜂鸣,所有喷头都停止了工作,只留下地上那些还没有被洗净的血液。
在正常的情况下,会有工作人员拿着水管对地面进行最后一轮的冲洗,好洗掉那些没有被排放走的,吸附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玩意的污水。
可是恐怕现在,可能这些血液会慢慢在地上干涸,变成褐色的污渍永远留在那里。
就像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战争无分对错,只有阵营的区别来区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