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生平从未侍候过人的糜端着一碗凉茶,迟疑着来到李贤身旁。
“水,水,水”,李贤依旧在叫唤。
糜强忍着将水泼到李贤脑门上的冲动,咬着牙,认命一般将水递到李贤嘴边:“喝”。
李贤哪里会言语,只是无意识地泯了几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糜手快要麻了的时候,一碗水连喝带洒,终于消灭了干净。
糜松了口气,她恶狠狠地在李贤身上掐了一把,嘴里道:“混账东西,让我伺候了你这么久,我糜这辈子还没伺候过别人”。
李贤“嗯”了一声,没有言语。
糜拧了一把,满腹怨气去了七八分,当下又觉得自己下手有些狠了。
“李贤,你说如果我要是嫁人了,你会不会伤心?”
李贤眼睛抖了抖,好像睡的深沉。
糜坐在蒲团上,缓缓地说道:“李贤,你怎么就娶妻了呢?你可知道,从我与你见面的第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的这双眼睛,要不然我又怎么会助你做那介亭游檄……”
长久以来憋在心头的话,糜此番好像要一口气说出来。
天呐,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榻上的李贤其实压根就没有醉,这时候,他脑中只有一个惊恐的念头,如果我突然醒来,告诉糜自己是在装醉,这妮子一定会杀了我!
不能,一定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要不然,恼羞成怒之下,谁也不知道糜会做出什么事情。
适才糜掐的位置依旧在隐隐作痛,李贤几乎是咬牙硬挨着,才没有痛呼出声。
只是伺候一下就这么大脾气,这要是被人看透了心事,那糜岂不是要发疯?
这婆娘可是有武艺在身!
李贤虽然没醉,可满腹酒水下肚,却也有些头重脚轻,一身武力十不存一,真要是与糜大打出手,李贤可没有把握在不伤及对方的情况下大获全胜。
于是乎,这一夜对李贤来说格外的难熬。
真正睡着的人跟假装睡着的人感受截然不同。
假睡的人,长时间保持同一种姿势,手脚都会酸痛麻木起来。
有心活动一下臂膀,却又怕动作过大,引来糜缳的猜疑,可就这么僵持着,实在是难受的很。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腹心事的糜缳终于伏在榻上,昏昏睡去。
过了好半晌,没听到任何动静的李贤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确认糜缳真的睡着了之后,他才活动了一番手脚。
身上虽然难受的很,可李贤心里却格外的甜蜜,不管怎么说,被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牵肠挂肚了这么久,都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至于糜缳的身份,以及糜竺、糜芳二人的想法,李贤压根没当一回事儿,如今的他麾下兵强马壮,那糜竺两兄弟若是识相也就罢了,李贤绝不会亏待他们,可他们若是横加阻拦,大不了动用兵马抢一次亲!
徐州糜氏又如何?李贤连陶谦父子都没放在眼里,又哪里会把劳什子糜氏当盘菜?
真要是惹急了,李贤打算做一回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莽夫。
人生在世,老是瞻前顾后,循规蹈矩,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