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要不然我们增派些兵马过去,外人问起来,就说是入城休整?”
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孔融的不满。
李贤思量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不管闲事。
昌平若了丢了,日后再夺回去便是。
可若是在孔融面前留下坏印象,日后想要补救可就困难了。
想到这里,李贤问道:“子义认为如何?”
面对李贤,太史慈涨红了脸,道:“此事怕是不妥”。
胡庸正要反驳,却听李贤说道:“喔?如何不妥?”
“眼下北海正与徐州商讨议和之事,如果因为兵马调动的原因,毁了议和大事,那你我便成了北海国的罪人”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不是等闲人能够消受得起的。
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胡庸都有些无言以对。
毕竟,相对于劳民伤财的战争,和平才是等闲百姓最期盼的。
李贤不是个战争狂人,陶谦的徐州又不像曹操、袁绍那般非战不可,但凡有一丝不战的可能,谁也不想把大股主力摆放在这里。
万一这时候曹军趁隙攻来,那又该如何是好?
北海国位处边陲,四面树敌可不是上策。
若是曹操、袁绍、陶谦三方人马齐齐攻来,就算李贤有通天之能也绝对招架不住。
想到这里,李贤微微颌首,道:“子义的意思我明白,孔国相自有他的考虑,你我做好本分便是了”。
太史慈松了口气,如果不是他从中说和,东莱军绝不会顺当地撤离平昌城,但是,东莱军毕竟是李贤的兵马,未经李贤许可,大军便后撤十里,若是换了斤斤计较的其他人,绝对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现在,李贤如此善解人意,很是令人感动。
“维中!”
李贤笑道:“子义就莫要多言了,来来来,你们看看,我在介亭新招了一千五百名军卒,你们瞧着如何?”
这时候,介亭军卒们努力挺起腰杆,他们虽未经过训练,可那股精气神却是令人眼前一亮。
太史慈打马绕着军阵转了一圈儿,嘴里道:“都是璞玉之才,都说维中领兵打仗有一套,在我看来,这遴选兵员,识人善任的本事才是首屈一指的!”
人人都喜欢好话,李贤当然也不例外。
太史慈是谁呀,能与孙坚大战几百个回合的猛将,能得他一句称赞,感觉自然不同凡响。
李贤心情大好,他说道:“胡庸、周仓、徐盛,你们都听见了吧?兵可都是好兵,人数只有一千五百人,你们之间该怎么分配,自己拿个章程吧!”
胡庸当即咧嘴笑道:“我要三百人!”
周仓翻了个白眼,“据我所知,背矛士只缺额两百人”。
胡庸反驳道:“背嵬军又缺多少?没看人家徐盛徐文向还没有开口吗?我们两个在这里吵个什么!”
徐盛原本想坐山观虎斗,哪曾想胡庸竟然开了窍,眼见无法抽身,他只好干咳道:“这样吧,背矛士二百六十人,其余人马,我与背嵬军平分,如此可好?”
胡庸虽然不乐意,却也知道这是折衷的选择,“好吧,我没有异议,你呢,周元福?”
“就这么定了吧”
脾气暴躁的胡庸跟周仓竟然没有打起来,这让李贤颇为意外,他笑道:“妥了?”
三人异口同声,“妥了”。
“营中的降军还在?”
“都在,使君还是早些把他们处理了吧,省的白白浪费口粮”
李贤笑骂道:“胡庸你个杀才,什么时候也知道节省粮秣了?”
胡庸干笑不已,道:“我这不是为主公你考虑嘛,粮秣来之不易,且食且珍惜”。
“滚犊子,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留下他们自然有留下他们的用处,郡府的批文可曾下来了?”
徐庶这时候从袖中摸出布帛,道:“国相已经同意了使君扩军的请求,与此同时,犒赏也已经下达了”。
“喔?这么快?”
“长史如今已经是北海国都尉了,俸比两千石!”
都尉可是位居郡丞、长史之上,仅次于国相的职位。
与长史不同,都尉是执掌郡国内军事大权的官员,对辖境内的所有军队都有管辖权。
换句话说,如今,太史慈也成了李贤的手下。
李贤听闻之后很是惊异,他没想到孔融竟然这么舍得。
要知道,自打中兴建武六年起,内地郡国便逐渐取消了都尉的职务,只在偏远的边陲留存。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如果郡国内出现紧急情况,国相是有权利奏请设立都尉的。
眼下,为了安抚李贤,孔融就抛出了这大大的馅饼。
李贤自然无可选择,只能笑吟吟地应诺下来。
李贤往下,人人皆有封赏,太史慈得了长史的位置,算是顶了李贤的职位,胡庸、周仓、徐盛都有了校尉的官职,算是真正登记造册的官吏了。
下面的普通军卒赏赐多以金银为主,与李贤发放的犒赏相比,虽然寒酸的很,却也是聊胜于无,多多益善。
当天下午,徐州与北海国缔结盟约,应诺互不攻伐。不过,盟约要传回都昌、徐州,盖上双方主管的印玺才算生效。
消息传来,李贤松了口气。
军卒们南征北战了这么久,一直紧绷着弓弦,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李贤也不愿再做恶人。
夜里,李贤一声令下,取消了禁酒令。
许久未曾饮酒的军卒们放浪形骸,开怀畅饮。
若不是李贤酒量极佳,险些被麾下的部将灌醉。
糜缳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一碗接着一碗,看得李贤心头急跳。
这几日,李贤腆着脸却跟糜缳搭讪,对方一直不屑一顾。
如今,看着糜缳赌气的模样,李贤是在狠不下心,只得踱到她跟前,道:“不要再喝了”。
糜缳翻了个白眼,道:“关你屁事?”
“要是被你兄长看到你这副模样,怕是要把你绑回家去”
“谁敢!”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要如何才能不喝酒?”
糜缳放下酒碗,恶趣味上来,道:“你喝”。
李贤已经喝了六碗酒水,这时候走起路来肚子都一晃一晃的。
有心一口回绝,可目光触及到糜缳的眼眸,李贤当即无力起来,道:“好,一言为定!”
糜缳眼睛亮了起来:“一言为定!”
“我喝!”话音刚落,李贤便夺过糜缳的酒碗,一饮而尽。
糜缳没想到这厮竟然用了自己的碗,可恨!自己刚才还在用呢!
有心斥骂出声,可看到对方那无辜的模样,糜缳又狠不下心来,只得发狠道:“再来!”
“咕咕咕”,又是一碗就水下肚。
“还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
“还要?”
“要!”
“要不要?”
“要!”
“算了吧?”
“别他娘的废话,让你倒你就倒!”
说来也怪,听到李贤粗俗的语言,糜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种异样的情绪衍生出来。
“喝,喝死你!”
咕噜噜,李贤又喝下一碗,抹净嘴唇之后,他大着舌头说道:“不是你要我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