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窜的溃卒在长弓手的射杀下折损了数百人,而其他的曹军对长弓手的杀伤力、持续程度太过低估,没有人意识到东莱军的长弓竟然有这么远的射程。
刚开始,李贤对神策军弃而不用,就是怕过早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如今,曹军先锋已到,背嵬军气力消耗过大,正是需要及时帮衬的时候。
换句话说,已经到了图穷匕见,杀手锏施展的时候,有多大本领就得使出多大的本领,不能有保存实力的想法。
咄咄逼人的背嵬军,射程极远的神策军,在丢下五百多名军卒的尸首过后,曹将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后撤了十步。
十步开外也就是一百二十步,对射程在一百步左右的长弓来说显然有些强人所难了。
喊杀声已经渐渐停止,周仓的背嵬军已经彻底将附近的曹军一扫而空,除却跑的快些的同伴之外,曹军可以说地处安全地带。
无令后撤,这可是军中大忌,更是可以当场诛杀的。
不过,夏侯将军是否网开一面,这还需要考验曹将的驭下能力了。
若是曹军挡住东莱军的侵袭,甚至说大获全胜,夏侯渊肯定不会对无令后撤的曹将横加苛责,可若是曹军再度败下阵来,谁也不知道恼羞成怒的夏侯渊会作出什么事情出来。
每人射完了五支箭矢过后,神策军的枪兵、盾兵便出击了,他们与背嵬军一道,浩浩荡荡地往前碾压。
六千对六千,李贤屏神静气,他相信,周仓与徐盛不会让让失望。
别人在前方浴血奋战,酣快淋漓,李贤身边的胡庸却怎么也按捺不住,“主公,我呢?为何不让我的背矛士出战?之前你可是答应过的!”
“急什么,没发现你部人马与赵云的骑卒一样都没有派上用场吗?”
“嗯,这有什么道理?”
“杀手锏都是用在最后一刻的”
胡庸听得心头舒爽,可片刻间,他就缓过神来,“都尉的意思是,接下来厮杀的得是徐和的兵马了?”
李贤笑道:“孺子可教也”。
胡庸眉头跳了跳,如果换了其他人,胡庸早已经一蹦三尺高,可面对李贤,胡庸怎么也不敢造次。
许是看穿了胡庸的不满,李贤大声应允道:“放心,在背矛士加入之前,曹军绝不会一败涂地”。
徐庶伴在李贤身旁,他嘴里道:“都尉说的没错,曹军足有三万之众,即便折损了些,可他们军卒的数量依旧超过我们”。
胡庸咧嘴笑道:“也就是说,轮到我的时候一定还会有一场激烈的厮杀?”
李贤与徐庶相视一笑,两人颇有些无奈。
面对胡庸这等活宝,谁都不愿轻易招惹。
军阵的另一头,夏侯渊满腔怒火。
又他娘的退了!谁让他们退的?
己方人马连几个回合都撑不住,这样的兵卒就算再多出一倍又能如何?
夏侯渊余怒未消,有心亲自领军大军压上,又怕己方中军后军缺乏统一号令指挥,很容易败下阵来。
再三衡量过后,夏侯渊还是抑制住了强行出击的**。
“让曹远领本部七千兵马上前,务必小胜一阵,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一些好消息了”
“喏!”
算上之前抽调的九千人,夏侯渊总共派出了一万六千人,这已经超过了他麾下兵马的一半。
曹军增兵,李贤也只能硬着头皮增兵。
“徐和”
“在”
“速领本部兵马七千人出征,切记,莫要误伤了友军”
“喏!”
徐和麾下兵马大步开赴战场之后,太史慈来到了李贤身旁。
“都尉,我麾下的军卒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何时轮到我们?”
李贤笑道:“子义莫急,夏侯渊稳坐钓鱼台,你我自然也要稳住,不然的话,岂不是会让他看了笑话?”
“笑话?背矛士尚未出击就已经大占上风,真要是精锐尽出,曹军绝对无法低档”
李贤只是笑而不答。
事实上,李贤麾下真正的精锐确实一人未动,无论是装备全身铁甲的正兵营还是赵云麾下的骑卒,他们一旦上阵,绝对可以轻易获胜,唯一值得顾虑的是,曹军数量过多,若不能形成敌我僵持的局面,哪怕骑卒与正兵营浑身是铁,也绝对无法一战而下。
太史慈军中的铁甲军再度超过了八百人,为了这些铁甲,他可谓花光了手中积攒的所有银钱。
巨大的代价收获的果实丰盛无比。
连胜三城,连灭三支曹军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真正的大菜马上就要开始了。
兵对兵,将对将,数量相当的东莱军凭借精良的武器盔甲渐渐占据上风。
曹军连败两阵,士气早已经受挫,之所以尚未溃逃,这已经是夏侯渊教导有方了。
同样的一枪刺出,曹军的枪尖可能只会在对方的甲胄戳出一点磨痕,可东莱军的铁枪却可以轻易洞穿曹军的皮甲、薄甲。
曹军麾下兵马极多,他家大业大,自然不可能像李贤这样,装备了昂贵的护具。
刺不穿,挡不住,这样的战事继续下去,自然是东莱军越战越勇,而曹军越战越挫。
夏侯渊腥红了眼,怎么会这样?己方人马明明不落下风,可为什么短兵交接的时候,总是东莱军占据上风?
不行,绝不能再任凭前军溃败了,夏侯渊绷紧了心弦,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传我军令,大军出击”。
身旁的传令小校停滞片刻过后才醒悟过来,“将军有令,大军出击!”
盯着曹军动向不肯眨眼的胡庸忽而大笑道:“啊哈哈,都尉快瞧,夏侯渊动了!”
众人闻言过去,果然看到曹军独特的“夏侯”大旗动了。
徐和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哈哈,夏侯渊全军压前,我又怎么会怕了他?这里风凉水便,地势开阔,正适合大军对决!”
“都尉所言极是!”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夏侯渊一人的动向便吸引了数万名精兵强将。
双方都不再留手,都打算一决胜负。
这就好比赌桌上的赌徒,双方都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压上了,是满盘亏输还是柳暗花明就看这一刻了。
“咚咚咚”,李贤麾下的铁甲军与太史慈麾下的铁甲军宛若两支武装到牙齿的铁人,他们身上鲜亮的甲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分外耀眼。
隔着老远,夏侯渊就发现了铁甲军簇拥着的李贤。
硕大的“李”大旗迎风招展,旗下,李贤嘴角带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夏侯渊只觉得怒上心头,他大声咆哮道:“冲车何在?”
“回禀将军,四辆冲车已经被东莱军夺走了三辆,剩下一辆尚可使用,请将军示下!”
“看见北海国的兵马没有,他们身上穿的那些甲胄都是铁甲,等闲弓箭根本穿不透,这时候,必须用冲车!”
“喏!”
“这一次绝不能退缩了,若是一败再败,日后见了曹使君,岂不是半分颜面都没有?”
古人还是讲究寡闲廉耻的。
刚开始,先锋军小败一阵还可以说是过于大意了,可后来若是连败数阵,就算曹操肚子里能撑船也绝不会放过夏侯渊。
夏侯渊明白,上一次,他追杀刘备失败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很是难堪了,若是再有第二次,即便曹操不追击他的责任,他也无颜苟活了。
只可胜不可败!
夏侯渊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