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城门挤满了入城的乡民,间或有乘坐车马的豪族不耐烦地敲着木窗,催促前行。
闻久了战场上的血腥味,再度回到熟悉的郡城,李贤与太史慈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容易啊,李贤深深地吁了口气。
这时候,不需要特意派人通禀,四下里的乡民便为李贤等人让开了道路。
这伙风尘仆仆的骑卒身上都有着一股难言的气息,是杀气!
有识得李贤的百姓当即叫了起来“是李都尉回来了”。
“哪个李都尉?”
“北海国还有几个李都尉?当然是李贤李三郎!”
“啊,李都尉不是去徐州了吗?”
“没听说吗?曹操连败数阵,连夏侯渊都折在了我们都尉手下”
“我早就说东莱军天下无敌,区区曹军何足道哉!”
在乡民的议论中,李贤与太史慈来到城门之前。
轮值的军卒抱拳施礼,道:“见过李都尉,见过太史将军!”
李贤笑道:“这些时日倒是辛苦了你们”。
军卒受宠若惊,“啊,不辛苦,不辛苦”。
李贤再不多言,他打马入城,直往孔融的府邸而去。
沿途间,百姓对骑军指指点点。
偌大的都昌城已经许久未有这等精骑入驻了,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破旧不堪,可他们身上的精气神却令人称赞。
无怪乎连虎豹骑都败在东莱军之手,有这等铁骑,自然胜算大增。
太史慈、李贤刚刚入城,孔融就得到了消息。
东莱军、北海军可以说是孔融麾下最为精锐的两支人马。
虽说太史慈与李贤过往甚密,这偏离了孔融的设想,可眼下,两人都没有露出桀骜之意,孔融自然不好发作。
其实孔融也明白,臣强主弱非长久之道,可如今北海国四面皆敌,孔融实在不敢冒险作出自毁长城的事情。
估摸着李贤、太史慈差不多应该到了,为了以示重视,孔融亲自出府相应。
远远看见孔融的排场,李贤与太史慈便翻身下马,他们没有托大,老老实实地施了一礼,道:“末将见过国相”。
孔融不经意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李贤、太史慈虽然打了胜仗,却还是恭顺依旧,这样以来,那不得已的计划就可以拖延一番了。
“二位快快请起,力退曹操,你们二人立下了汗马功劳,起来厅内详谈”
“喏!”
入府之后,各分主次落座。
孔融坐在上首主位,李贤坐在左则,太史慈坐在右侧,三人面前都有一张木案,案上有酒有肉。
拍了拍手,示意奴仆自行退下。
孔融端起一碗,道:“来,此碗酒水我敬你们,满饮!”
李贤与太史慈笑道:“应该我我们敬国相才对,满饮!”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
“咕噜噜”,孔融也把酒水喝光,他抹了抹嘴,道:“爽快!”
酒桌上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所在,接连几碗酒水下肚,孔融与太史慈、李贤的话都多了起来。
借着酒劲,孔融问了李贤一句:“兖州大乱,我军可否挥兵击之?”
看样子,孔融对曹操的威胁耿耿于怀,这一次,竟然甘愿冒着折损声望的危险也要围剿曹操。
谁说孔融是君子!哪有趁火打劫的君子?李贤心中自嘲,他笑道:“兖州如今有吕布、刘备、曹操三股实力,如果我们横插一杠子,难保北方的袁绍会不会干涉其中,到时候可就是五家乱战的局面了,我军刚从徐州回转,我认为需要好生休整一番再做计较”。
孔融也不恼怒,他平静地颌了颌首,又问太史慈:“子义以为如何?”
“维中说的没错,曹军虽然折损了三万多人马,可手中依旧有六万大军,实力不容小觑,那吕布占据兖州多地,与曹操之见必定会分个你死我活,倘若我们这时候加入其中,只怕会吃力不讨好,胜了,兖州也不是我们的,可若是败了,那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太史慈生动的比喻触动了孔融,刚开始,他只觉得曹操是北海国最大的敌人,只要有机会削弱他的实力,孔融都不想放过,
可现在经过李贤、太史慈这么一解释,孔融当即明白自己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据说如今东莱军、北海军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马,这与曹操动辄六七万大军的数目比起来相差甚远,真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北海国可就再无强军了。
只为了出一口气,为了消除潜在的威胁便要作出这么大的赌注,孔融思虑再三,还是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