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虎力毙三人之后,果断翻下内城,借着城下草垛的一缓之力,他顺利逃脱了。
苟二喃喃自语“斩蛇不死反被其害,大兄,我这就追上他,杀了他!”
苟石摇了摇头,道:“不必这么着急,先把玄甲军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吧”。
苟老三面带愤恨之色,不过却也不敢多言,事已至此,多言无益。
“都随我下城吧”
“喏!”
为了以示诚意,苟石决定把城防交给玄甲军。
下城之后,一干人等侯在官道两侧。
徐和见罢之后笑道:“哪位是苟县尉?”
苟石前行一步,道:“下官便是”。
“嗯,城中贼人有几处巢穴?”
苟石咬牙说道:“一共有八处,二弟,三弟,你们带着将军前去抓人,我在这里交接城防”。
“喏!”
无论在什么时候,知情知趣的人都很受人喜欢。
苟石留在城门口,一方面是为了交接城防,另一方面却也有拿自己做人质的道理。
徐和是聪明人,自然领会到苟石的意思。
苟二也就罢了,苟三见状之后叹了口气,只得收敛了小心思,老老实实地为玄甲军带路了。
有了带路党,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即便遇到殊死抵抗的宅院,可却都耐不住玄甲军的攻打。
城中的院墙再怎么修也不可能高出三丈,而对于玄甲军来讲,只要是两丈左右的院墙,攻下的把握足足有七八成。
没多久,下密城喊杀声大作,间或有浓浓的火光冲天而起,此情此景与都昌城昨夜的景色并无区别。
徐和也就罢了,他见状之后并未多言,而苟石却怔怔地发其了呆。
有了徐和的命令,七百多名郡兵很快便从城头退下,将城池交到了玄甲军手中。
“严守各门,不可放过一人!”
“喏!”
得了徐和的军令,玄甲军干劲十足。
料想中的一场厮杀没想到又变了味道,虽说不能真刀真枪的拼个军功,可玄甲军却觉得苟石投降的很是时候。
进入下密城之后,徐九便被城内蛛网般的道路迷糊着了,倘若没有知根知底的向导在前方引路,就算北海军有通天之能也别想在城中讨得好处。
现在,有了苟二这些地头蛇的指引,玄甲军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意图叛乱的大族门口。
有的人早已经得了消息,他们率领家仆誓死反抗,对待他们的,便是一家尽诛;也有的人很识事务,兵临门外的时候,便有人交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说这些都是叛乱者的脑袋。
人心最丑恶的一面在这时候暴露的很清楚。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城内最后一处的喧闹声消失的太过突然了,戛然而止,好像公鸡突然被人拧住脖子一般。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徐九兴冲冲而来,嘴里道:“回禀将军,城中叛军无一人漏网,尽数伏诛”。
“喔,你却是辛苦了,嗯,下密城的兄弟们也幸苦了”
苟石大喜,徐和这一声称赞,起码为下密城的郡兵洗刷了罪恶。
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想来都不会有人去找军卒的麻烦了。
军卒没事,不代表军将没事。
刚开始,玄甲军先锋试图入城的时候,险些被弓手射杀,这等**裸的蔑视让人难以忍受。
虽说郡兵小心又小心,为玄甲军做了很多事情,可他们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害怕玄甲军破门而入,夺他们的钱粮,睡他们的婆娘!
一颗一颗面目不一的人头摞到一起,四月,阳光渐暖,温软的光芒照在头颅上,显得很是妖冶。
“天气转暖,快些让乡民们把尸首埋起来,若不然,万一着了瘟疫,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喏!”
对于汉末时期的医术来讲,瘟疫是最恐怖的绝症之一。
徐和拿出瘟疫做例子,就是怕乡民们出工不出力。
丑话说在前头,乡民们要想自己活的好,要想子孙后代不受瘟疫的胁迫,那便只有跟着玄甲军一条道走到黑,徐和让乡民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将尸首掩埋之后,还未用过晚饭的军卒们将号角吹的震天响。
逝者已逝,号角是为亡者演奏的最后一曲。
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了,可北海军还是折损了近百名军卒的性命。
按理说应该是一场酣快淋漓的大胜,然而,徐和却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妇人之仁!”徐和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如果他能狠下心来,绝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报捷的信使早已经出发,下密城大捷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传到李贤耳中。
想必,闻听这个消息之后,李贤抑郁的心情必定会晴朗些。
八个大族在下密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短时间之内,下密城各行各业竟然都出现了物贵钱贱的现象。
对于百姓们来说,价钱贵些还可以接受,可如果花钱都买不到的话,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徐和不擅长这种平抑物价的事情,奔赴都昌的信使已经一并把这里的消息传了过去,不过,这般事情多拖一刻是一刻。
真要是逼的没有办法了,徐和便打算开仓放粮。
据悉,下密城的府库内还囤积了不少的粮秣。
两个时辰之后,都昌城的李贤便看到了报捷文书。
虽然徐和将大捷的经过粗略的概括了一番,可李贤还是能够从中察觉到腥风血雨。
这一次捉拿叛逆,如果不是下密城的县尉临阵反戈,凭借徐和的三千兵马虽然也可以威胁到城池,然而真正意义上讲,如果没有趁手的攻城器械,玄甲军是攻不上城头的。
“苟石”,李贤喃喃自语,他做夷安县尉的时候,苟石已经做了下密县尉。
如今,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李贤从不入流的县尉成长到今日一州刺史的地位,过程可谓艰难至极,但收获也很是惊人。
大汉朝开过至今,像李贤这般二十一岁便担任一州刺史的人物可谓绝不仅有,而且,李贤常胜将军的名头早已经响彻大江南北,风头远胜曹操、刘备,仅有河北的袁绍可以与之相较。
袁绍之所以有名气,不过是因为他四世三公的家世罢了,倘若他也是一介白丁,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慕名投靠。
苟石有功有过,总体而言,功大于过,足以重赏。
李贤思虑一番过后,便为苟石书写了一个字“赏!”
至于下密城飞涨的物价,李贤只回答的也很是见到:“杀,抚”。
杀,摆明是要求徐和杀鸡儆猴,震慑不法之徒,抚,意思应该是要求拉拢安抚中立派,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
徐和琢磨一番过后,很快就明白了李贤的意思。
苟石悬崖勒马,在平定叛逆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徐和慷他人之慨,从抄出的物品中挑了三件作为赏赐。
礼物的贵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和的这种态度。
一直忐忑不一的苟石见到礼物之后,大喜过望,连连表态要为李贤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