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孙尚香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而她的师傅于吉正笑吟吟的看着她。(风雨首发)
“师傅!“
“嗯,好徒儿,昨日倒是为师的不是了,没有交待清楚便不告而别,险些让你横遭不测”
孙尚香笑道:“不妨事,徒儿不是好好的吗?”
于吉最是宠爱这个女弟子,昨日要不是突遇左慈,他也不会走的匆忙,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愧疚,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此番游历,原本是想让你远离江东战火之地,没曾想,有些尘缘是避不开的,这些时日,为师要与左慈论道,你是与我同行呢,还是折返江东?”
被人掳住之后,孙尚香一直挂念他的兄长孙策,如今,于吉让她选择,她思虑一番之后,嘴里道:“徒儿想回江东”。
这倒是不出所料,于吉微微颌首:“这州牧昨日得罪了你,我便给他一个恕罪的机会,让他派人送你回返江东,如此可好?”
既然李贤已经与江东结盟,按理说,让他派人护送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沿途间要经过袁术的地盘,这就需要大费周章了。
毕竟,李贤与袁术素有仇怨,万一被人识破,对江东孙策而言无疑是极其不利的。
考虑一番之后,孙尚香说道:“我听说州牧李贤家眷尚在都昌,他此番归返就是想接走妻妾。师傅尽管自去,我打算与李贤同行,等到了下邳之后,再让家兄派人接我便是了”。
于吉笑道:“何必如此麻烦,你不用担心袁术,若是李贤连这点瞒天过海的手段都没有,那他也不必做这两州州牧了”。
孙尚香低声说道:“师傅,实不相瞒,徒儿留下来也是想探清这李贤虚实,我兄长从未与人结盟,我怕这李贤心怀不轨”。
于吉锊须笑道:“也罢,即是如此,为师便不多问了,你只须记得,你是我于吉的徒儿,想做什么便去做,出了事,还有为师!”
何等霸气的宣言!孙尚香听罢之后很是感动,不过,她早已经不是不知好歹的孩童了,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她分的很清楚。
“多谢师傅,徒儿谨遵教诲”
“嗯,你且留在营中吧,我再去与那李贤交涉一番”
熟知于吉脾气的孙尚香急忙劝阻,嘴里道:“这等小事不必劳烦师傅出马,谅那李贤也不敢怠慢于我!”
于吉笑道:“好,就听徒儿的,我看那李贤绝不是个蠢人,昨夜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明白了,想来他不至于作出愚蠢之举”。
孙尚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夜于吉已经见了李贤,自家师傅的脾气,孙尚香了解的很清楚,李贤虽然掌管青、徐两州大权,可在于吉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这样的情况下,指望于吉对李贤恭谨客气,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都说李贤胸怀宽广,想来不会怀恨在心,不过若他真要牵怒于江东的话,那可就遭了。
李贤麾下有精兵数万人,而江东仅有兵马数千,虽说两者之间隔着袁术,可谁知道李贤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事已至此,多数无益,而且,于吉是孙尚香的师傅,之所以找那李贤,也是为了孙尚香出头,孙尚香通情达理,自然不会责怪自家师傅莽撞。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事方式,而于吉这等世外高人更是有一套特立独行的行为习惯。
孙尚香受人好处,自然不会指手划脚。
又嘱咐一番,留下一篇剑诀之后,于吉便洒然而去。
与临来时的低调不同,这一次离开,于吉特意搞出了很大的动静。
风乍起,一个须发皆白的道士凭空出现,而后在军卒目结舌的目光中,这道士又不见了。
自始至终,军卒们连示警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谈举弓射杀了。
有的军卒虽然满脸惊色,可好歹却没有乱了阵脚,而有的军卒却惶恐地跪伏在地,直称仙人再世。
李贤闻言之后急忙掀帐而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惊惶失措的军卒,他们有的人在交头接耳,小声交谈,有的却叩首不已。
这于吉老道着实可恨,走便走了,竟然还要来个下马威!
“吹角!”
军卒的不堪之态李贤看在眼中,气上心头。
一个装神弄鬼的老道轻易便乱了自家军心,这要是到了战场之上,那后果岂不是更加不堪?
跟随李贤出行护卫的军卒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他们人数有五百,统领为相梁。
适才于吉的手段相梁也见识到了,他虽然心中震惊,却好歹稳住了心神,没有随着部众一同现丑。
“使君这是要训话?”
此番,瞧着李贤犹带怒意的脸色,相梁也觉得惭愧不已,他若是及早呵斥,亲卫营又哪里会乱成这个样子?
这可是青州精锐呀……
十多个面带惶恐之色的军卒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叩首,一边念叨,这场面着实诡异。
相梁深吁一口气,大声呼喝:“使君有令,吹角!”
如果不能及时制止谣言传播,以讹传讹之下,军心紊乱只在眼前!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在孙尚香探寻的目光中,一队队军卒聚拢起来,他们在各自军将的统领下迅速往李贤所在的方位靠拢。
五百名军卒,除却轮哨的兵卒之外,李贤所带的人马尽在此处,便是适才叩首唱喏的军卒都在同伴的提醒下及时归队。
横看成排,竖看成线,自始至终没有一人敢于大声喧哗,只有“哗哗”的甲衣声,以及“咚咚”的脚步声。
孙尚香看的啧啧称奇,都说李贤排兵布阵很有一手,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别的不说,单是军卒那令行禁止的军纪便令人望而生畏。
从号角吹响到军卒聚集,五百名军卒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孙策麾下的江东军,孙尚香也曾见识过,他们虽然所向披靡,可与李贤的这支兵马比起来,总是欠缺了些什么。
一叶知秋,李贤的手段可见一斑。
李贤的心情很差,自打成军以来,他还没有像今日这般愤怒过。
如果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战败了也就罢了,可今日的事情算什么?
不战而败?
无一败绩、常胜将军的名头没有让李贤骄傲自满,他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自家兵马的军心动向,而他没想到自家兵马竟然也有让他大动肝火的一天。
只是一个于吉就让亲卫营军心大乱,这他娘的算什么?
张飞倒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虽说这些时日,李贤与张飞把酒言欢,有了不少交情,可如果有可能,张飞还是非常乐意看到李贤吃瘪的。
“一山还有一山高,李三郎,刚才那老道显然来者不善,被这样一个世外高人盯上了,只怕你也心中没谱吧”,张飞心中暗爽,当然了,这番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要不然只会让人嘲笑张飞的气量。
拿着一个铁皮喇叭,李贤铁青着脸,嘴里道:“这营内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来说说看,刚才你们都看到了什么新鲜事?”
军中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李贤冷哼一声,道:“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刚才是谁在营中滋事!”
无事生非,这可是杖责五十军棍的大罪。
李贤抛出这一条军规,当即让军卒们大为惶恐,他们知道,在自家使君脑中是没有法不责众的概念的,只要他定了罪责,无论有多少军卒犯错,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抱着“坦白从宽”的念头,军卒们开始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