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昌大大地吸了一口气,道:“不算武器盔甲,起码有五千多财货,多是军卒随身所带”。
李贤心情愉悦:“真是件喜事,嗯,传我军令,论功行赏之后,没能上战场的文吏每人可以得到一贯钱的赏赐”。
周东昌愕然失色:“主公,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呀,军士上阵杀敌,立功受赏这是规矩,可文吏们不能上阵杀敌,贸然赏赐,只怕会引起他人不满”。
李贤仔细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军卒之所以肯卖力厮杀,只是因为李贤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可若是连寸功未立的文吏们都得到好处,那岂不是会寒了寻常子弟之人?
“你的意思是,这些钱,不用分发给文吏?”
周东昌连连颌首,他掌管库房,一向有进无出,长此以来,却也博了个周公鸡的外号!
徐盛这时候听不下去了:“东昌此言差矣”。
“喔,文向有什么建议?”
“文吏虽不能上阵厮杀,可军情舆图,分发犒赏,哪一样离得了他们?军卒需要厮杀才能体现出价值,可文吏们无时无刻都在辛苦劳作,不赏他们,着实让人非议”
徐盛的地位远远地高过周东昌,他作出这番表态,顿时让周东昌闭口不言,否则的话,那就是同时与李贤、徐盛交恶,这可不是美事!
沉默的周东昌让李贤作出了决断:“这样吧,东昌呀,文吏也一并犒赏,就按照我说的办,不过,你回去之后须得好生解释,莫让军将与文吏生出间隙”。
李贤做了决断,周东昌再无异议:“喏!”
合肥城施水的河岸边,两侧是一片平坦的旷野。
仲夏时节,浓绿的草木植被在旷野上肆意生长。
能够挡着视线的只有稀稀疏疏的树木以及一些坡度不一的小山包。
青州军大破袁术兵马之后,合肥城已经不攻而破,适才,臧霸快马来报,合肥城守将自缚出城,已经献城投降。
李贤和徐盛、相梁等人在河岸上跑马,很是快活。
打了胜仗,心情极佳,李贤甚至忍不住哼了几句歌曲。
传国玉玺,李贤正紧紧地系在腰间,形影不离,这等宝贝可不能被人瞧见了,否则的话,李贤面临的压力要大上无数倍。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李贤那般看得明白,一旦得到这种超乎想像的东西,便是聪明人都有可能迷住心窍,作出傻事。
李贤不想节外生枝,只好独自携带玉玺。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却是血染征衣的臧霸回来了。
“哈哈,主公,幸不辱命!”
李贤笑道:“合肥城已归我手?”
“不错,主公运筹帷幄,麾下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易取了合肥”
李贤兴奋起来:“取了合肥,这九江便可以重新划归徐州治下”。
臧霸大笑不已,很是得意。
忽而,李贤胯下的马匹“系屡屡”打了个喷嚏,臧霸见状之后眼前一亮,“这马真是好马!”
这是臧霸第三次称赞李贤的坐骑了,臧霸好马,只是开阳军与徐州的关系不妥,所以一直未能获取良马罢了,后来,臧霸投降李贤,才从辽东选了匹良驹,马是好马,只可惜与李贤的千里马比起来相差太多。
每一次见到李贤的坐骑,臧霸都会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前两次李贤还可以当作没看见,这一次,臧霸刚刚立下大功,李贤再也不能无视了:“宣高喜欢这马?”
臧霸连连点头:“不错”。
这时候,周东昌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这马儿在辽东可是价值千贯,是耗费极大的代价才置换来的”。
李贤没想到胯下的马匹竟然这么值钱,感情这就是三国时代的“法拉利”呀,想到这里,李贤忍不住说道:“这马虽然是我的,可毕竟花费了这么多银钱,如果就这么赏给你,显然有失公平”。
臧霸微微颌首,他虽然立了大功,可徐盛的功劳也不小呀,真要是认真比较起来,两者之间孰高孰低,谁也说不准。
心中虽然明白,可亲口听到李贤这么说,臧霸还是微微遗憾。
李贤笑着看了徐盛一眼,对臧霸说道:“宣高,看到前面的那个村落没?”
臧霸抬眼望去,五里开外,确实有一个村落,“看到了”。
“我跟你赛马,谁先到那村子便算谁赢”
臧霸好赌,听到李贤愿意给他赛马,他当即摩拳擦掌,笑道:“赌什么?”
李贤拍了拍胯下的坐骑,道:“就赌马!我若输了,这马归你!”
臧霸眼前一亮,道:“哈哈,主公,那你可输定了”。
“这可不一定”
“咱们这就开始吗?”
李贤让徐盛做见证,嘴里道:“宣高,你身上可是有甲胄呀”。
马匹若是负重过多,肯定会影响马速。
臧霸闻听之后急忙褪下衣甲,想了想,他连褥衣都脱了,只剩下下身的衣物,李贤见状有些无语,早知道这厮如此打扮,刚才还不如不告诉他了。
现在倒好,臧霸露出一簇乌黑的胸毛,活像一只黑猩猩。
“主公,你不需要脱甲吗?”
李贤连连摇头:“不用,我胯下可是千里良驹,这几十斤重量算什么”。
“哈哈,主公爽快,咱们这就开始?”
“好,开始吧”
徐盛一声令下,臧霸、李贤便策马狂奔而去。
李贤坐骑虽好,然而,与臧霸比起来,他的骑术水平相差甚远。
一开始,凭借马匹的优势,李贤还能抢先几个马身,可等到后来,竟然是臧霸后来居上。
“主公,这马跑得太快,主公可要多加小心才是!”风中传来臧霸似是关心,似是调侃的言语,这让李贤颇为羞恼。
他娘的!李贤是想借助赛马一事将马匹赏给臧霸,然而却不想这么快就输了,他抽的马匹“啪啪”作响,坐骑吃痛,发力狂奔。
臧霸却没有抽打坐骑,他连马鞭都没有带,只是伏在马背上,身躯跟着马匹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远远看去,臧霸和马匹仿佛融为一体。
臧霸越跑越快,竟然拉开了距离。
李贤深吁了口气,开始盘算其中的道理。
没道理呀,臧霸胯下的坐骑显然比不过李贤的良驹,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三番两次流露出垂涎的模样,可现在,臧霸却一路领先,这是为什么?
难道真是骑术的缘故?
赵云传授骑马经验的时候曾经告诉李贤,不要试图去改变坐骑,骑马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感受坐骑的动作,如果能够随其一同奔腾,那便可以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
马速到了极致,风从耳畔疾驰而过,呼呼,剧烈的风声在这一刻很是刺耳。
李贤觉得仿佛要窒息了,连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一样。
高速行驶的汽车,一旦狂奔到极致,驾驶员总会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眼下,李贤策马奔腾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没有护目镜,迎面而来的风刮的眼睛生疼,眼泪险些流下来。
擦,李贤从几年前就开始学马了,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策马狂奔过,到了这个速度,一旦跌落下马,非死即残。
马背上可没有安全带,脚蹬虽然可以确保骑士的身体平衡,然而,一旦失足落马,马镫会变身为夺命的利器,因为,一旦骑士的脚踝被脚蹬缠住,短时间之内根本难以及时抽出,只能被坐骑拖着走……
这时候,李贤甚至感到一丝害怕,真要是摔下马背,他一定会成为大汉朝的笑柄,说不定会出现在《衰人传》中。
有的人面临害怕,只会畏首畏脚,然而,李贤却在恐惧的刺激下念头通达:都到了这时候了,骑虎难下,那便只有策马狂奔下去!
冷静下来之后,赵云传授的经验纷纷出现在李贤的脑海中,这一刻,李贤领悟的飞快。
渐渐地,李贤忘记了自己是在马背上,好像就是他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