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吕奉先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让他低头妥协的人,除了貂蝉,只有他唯一的骨肉灵雎。(风雨首发)
在陈宫的问题上,吕布之所以一再忍让,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貂蝉、灵雎寻找一个可靠的退路。
高顺虽然值得信赖,可计谋却比不得陈宫。
陈宫的能力,吕布从未怀疑过,对方既然能在徐州站稳脚跟,那便说明,陈宫完全可以护得貂蝉母女周全。
吕布一生树敌极多,他反丁原、杀董卓,在汉中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占据兖州之后,又与曹操、袁绍交恶,思来想去,天下之大,除了李贤的徐州之外,吕布想不出第二个可靠的去处。
只要陈宫念及旧情,稍稍照顾一番貂蝉母女,吕布也算没有白忍这口气。
貂蝉美色过人,她明白,吕布在陈宫一事上作出了巨大退步。
当陈宫滞留徐州,逾期不返,暴毙身亡的消息传来,吕布心痛不已,可是,自始至终,陈宫的尸首却一直未曾归返,后来,在别人的提醒下,吕布渐渐醒悟过来,兴许陈宫不是真死,而是“诈死!”
吕布生平最恨欺骗,陈宫、李贤此举完全触怒了吕布,所有人都认为吕布一定会暴跳如雷,兵发徐州,就连貂蝉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吕布竟然硬生生忍耐下来,就仿佛陈宫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开始,貂蝉还不明白吕布到底意欲何为,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吕布的忍让是为了她们!
一个生性骄傲的人,忍气吞声,这是一种怎样的牺牲?
貂蝉忍了又忍,可是,她的眼角还是流下了泪水。
“吕郎!”
貂蝉紧紧地搂住了吕布。
吕布叹了口气,他在貂蝉的额头吻了一记,然后向灵雎说道:“无论我是死是活,你们都不准向曹操寻仇,明白吗?”
貂蝉明白,吕布这是怕她们自不量力,白白葬送了性命,她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灵雎连连摇头:“不,如果爹爹遭遇不测,我吕雎在此立誓,一定要杀死曹操,为爹爹报仇!”
吕布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将生命中最珍视的两名女子揽入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通鼓罢,吕布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吕雎还想追逐,却被貂蝉阻住:“你爹爹是大汉朝最勇猛的将领吕布吕温侯,他既然作出了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而不是干涉他的举措,明白吗?”
吕雎怔怔发呆:“曹军数倍于我,爹爹此举无疑以卵击石,殊为不智,我不想看着他眼睁睁去死呀”。
貂蝉很是心酸:“男人的世界,我们不懂,你只要明白,你爹爹他是不会乞言苟活的”。
吕雎很不理解,她低声说道:“文远叔叔说得很有道理,泰山、青州、徐州,这三个地方大可去得,只要养精蓄锐,招兵买马,何愁没有复仇之日?为什么爹爹他不愿意去呢?”
“你爹爹说的很明白,他是温侯吕布,谁都可以去泰山、去徐州、青州,唯独他去不得”
“为什么?爹爹武艺无双,有他相助,谁人能敌?”
“你爹爹爵至温侯,麾下大将无数,这样一个枭雄,谁敢收入帐下?”
吕雎似乎有些想明白了,她不再辩驳,只是看着吕布离去的方向,默默流泪。
吕布出帐之后径自来到大军之前,他环顾四周,道:“我打算与曹操决一死战,谁若是不想去,现在站出身来,我不会怪你”。
吕布军卒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态。
吕布又道:“诸位兄弟,你们为我南征北战,几乎没有好好享受过,今日,就算你们尽数离开,我也不会恼羞成怒,因为,你们为我做得已经足够多了”。
“温侯!”一众军卒感动不已。
士为知己者死,吕布如此表态,当即让军卒生出效死之心。
一路行来,军卒们吃过苦,受过累,享过福,他们品尝了所有的酸甜苦辣,而这一切,都与吕布密切相关。
如果不是吕布,不少人连刀枪都没有摸过,是吕布让他们的人生精彩起来。
真正首鼠两端、意志不坚的军卒早已经四散逃开,连败数阵之后,依旧留下来的,都是忠于吕布的兵马。
今日,吕布决意遴选兵卒,袭击曹军,军卒不曾畏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这辈子什么苦都吃了,什么福都享了,就算即刻去死,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吕布军粮不多,只够五千大军三日之用。
高顺的陷阵营有八百人,他们前往徐州,需要五日的粮食,张辽部众一千人,他们奔赴泰山,需要两日的粮食,这么算来,吕布必须在两日之内袭击曹军,否则的话,吕布兵马便会陷入无粮可用的窘境。
没有粮秣补充,军卒的战斗力得不到保障,甚至有可能不攻自破。
吕布打算亡命一击,给曹操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自然不希望自家兵马没有战斗力。
因而,吕布已经打定主意,就在两日内结束一切!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吕布留下了所有的伤卒,带着两千六百兵马踏上了征程。
吕布要去哪里?没有人知晓。
兖州,持续数年的战火即将告一段落,庐江郡内,却依旧是一副烽烟滚滚的情景。
枞阳城东三十里的河道上,周瑜身先士卒,率领旗舰直取荆州水军。
荆州水军将领避不敢战,周瑜大声疾呼,道:“我乃庐江周瑜,谁敢与我一战?”
荆州军静寂无声。
周瑜在庐江一带颇有名头,而荆州水军在过去的日子里早已经吃足了他的苦头,真正小觑周瑜的将领早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军将,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杀了周瑜,不一定会有太大的功劳,可若是被周瑜杀死,那一切都将成为镜中花水中月。
因而,聪明人都懂得避开周瑜方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今日周瑜溺战,荆州军避无可避,只得被动迎战,只是战船上的军将都做了缩头乌龟,他们宁愿背负胆小鬼的骂名,也不想被周瑜盯上。
这周瑜阴狠毒辣,手段层出不穷,真要是被他盯上了,少有人讨得性命!
将为军之胆,军将畏畏缩缩,荆州水军自然毫无胆气,而江东军却士气大振,两相比较,却是江东军占据上风。
占据优势是一回事,大获全胜又是一回事。
从船只、军卒的数量以及精锐程度上来看,江东军与荆州军各有千秋,真要是认真比较起来,双方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就算周瑜智计无双,却也不能将荆州水军一网打尽。
荆州水军训练多年,如果被周瑜轻易击败,刘表情何以堪?
“咚咚咚”,战船上,牛皮大鼓擂的震天响,双方战船已经冲到了一处,接舷战开始了。
白刃作战,军卒的经验、勇武直接干系到战事的胜败。
“噗通、噗通”,一名又一名军卒受伤落水而亡;“铿铿”,一艘又一艘战船碰撞作一处,发生滔天巨响。
两地水军破口大骂,他们用最恶毒的家乡俚语咒骂对方。
战场上,辱骂是发泄恐惧,宣泄情绪的一种最佳方式。
周瑜深吁一口气,他在找寻下一个战果。
开战至今,江东水军已经取得了俘虏三艘战船,击沉一艘船只的战果,比之预期,周瑜还觉得差了不少。
水军作战不比陆军厮杀,可供使用的计策只有那寥寥几条,一旦对方有了防备,再想故技重施,难度极大。
再者,双方实力上并没有太过显著的差距,就算周瑜一心求胜,在水面上却也难以包抄堵截,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干净利落地杀过去。
“咚咚咚”
“杀杀杀”
江东军越战越勇,荆州军人皆胆寒。
眼瞅着荆州水军流露出一副败逃的模样,周瑜心急如焚。
沧口冒出的滔天大火已经映红了天,看样子,是黄盖的人马得手了。
烧掉了粮秣,黄祖只有两条路,要么退回荆州,要么继续劫掠,攻城拔寨。
荆州至庐江,陆路难行,水路是较为便捷的一种方式,只要打残荆州水军,让其无法运送粮秣,那么,周瑜便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