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不是盘踞三辅之地吗?怎么越境到了兖州,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时之间,数十名曹军面面相觑。
适才,青州骑军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渡河的时候,令行禁止,军纪严明,秩序井然。
这绝不是流寇!连精锐如斯的人马尚且对凉州军退避三舍,曹军又如何敌得过?
曹军虽然疏于战阵,可是眼光却毒辣的很,他们一眼就看出来,适才过河的骑军俱是精锐。
刚才若是真的厮杀起来,骑卒只要一个冲锋便可以解决战斗。
这到底是谁的人马?
幸好刚才没有多做拦阻,否则的话,这会儿岂不是已经死定了?
无穷无尽的后怕涌上心头,不少曹军已经汗湿衣襟。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赵云等人尽数过河之后,曹军还怕他们杀人灭口,幸好,对方只是过河,并没有痛下杀手。
不过,胡大的最后说的话却萦绕在曹将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怎么办?
逃走?擅离职守可是按照逃卒论处的。
如果上官秋后算账,谁能抗的下这等罪责?
可是,与受罚相比,凉州军的威胁更是迫在眉睫。
董卓没死的时候,凉州军便以凶狠、血性闻名天下,真要是被他们抓住了,能够速死都是一种奢望。
“铿铿铿”,渡河的青州军已经开始拆桥了,留给曹军的时间不多了。
“噗”,一块木板掉落水中。
浮桥这头的曹军又惊又怕,这他娘的是要过河拆桥啊!
过河的强军是何等的勇猛?可是,连他们都得过河拆桥以避追兵,这岂不是从另一方面衬托出追兵的强悍?
能够在这处关卡中作威作福的军卒,没有一个是傻子,电光火石间,他们便作出了决断。
“且慢,且慢,且容我等过河!”
曹军吼出一声之后,生怕青州军不肯停手,于是他依旧大吼大叫:“放我们过河,我可以带你们闯过下一个关卡”。
如果对方是虎豹骑,或者是曹军的其他军马,早就会拿出曹军的令符,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遮遮掩掩的,一有不妥便露出强硬的模样。
曹将狡猾,竟然看出青州军的虚实,究竟该如何选择?
继续拆桥?还是说让曹军过河,一探究竟?
青州军停下拆桥的举措,等着赵云的决断。
“让他们过来吧”,没多久,赵云便下达了军令。
过河的青州军全都瘫软在地,不愿动一根手指头。
不过,在赵云看来,几十名曹军而已,他们对青州精骑压根构不成威胁。
没多久,曹军渡河而来。
赵云施了个眼色,于是,“过河拆桥”的行动依旧在继续。
“你认识下一个关卡的军将?”
魏茂连连颌首:“认识,我与三十里外的守将是总角之交,有我在,大军畅行无阻”。
赵云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很明白,你只要知道,我们有自己的向导,如果你胆敢耍花招,我一定让你死得很惨”。
“不敢”
“好了,附近哪里有村落,你们帮着采购一些精米,坐骑累得很了,需要补充一番”
有了展现的机会,魏茂很是兴奋:“将军稍待,我去去就来”。
“带上钱袋,不能亏了百姓”
魏茂笑道:“喏!”
与疲惫不已的青州军比起来,魏茂的人马显得很是精神。
如果真是自家军马,寻粮的事情让魏茂自己一个人忙活便好了,可是,赵云却为魏茂另配了一百人。
这一百人是做苦力的,真要是买到了精米,豆子,赵云还要靠他们将东西运回来。
有浮桥的阻隔,一两日之内,凉州军是追不上来了。
泗水的流势太猛,没有浮桥,等闲军马别想过河!
“忽忽忽”,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宛若擂鼓一般,声势骇人。
军卒们是真的太累了,他们过河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扑倒在地睡上一会儿。
赵云没有太过苛责,他只是留下五十名军卒轮值,以备不测。
青州骑军的一身本领都在马背上,如果有敌人发动突然袭击,而青州骑卒来不及上马,那么,青州军必然战败。
赵云久经战阵,自然明白,这时候必须保留必要的警戒力量。
逃亡了数百里路,无论是人还是坐骑,都没得到妥当的休息。
“赵将军,西岸有烟雾腾起,八成是西凉军的追兵到了”
赵云皱起眉头,道:“这么快?”
“要示警吗?”
“不必,毁了浮桥,西凉军想要渡河没那么容易”
“之前探马不是回禀,说那张苞已经去了济阴郡城了吗?怎么这么快便赶了过来?”
“我琢磨着,应该是西凉军与曹军不欢而散,所以才这么快追过来,否则的话,西凉军理应停下休整一番”
这一路逃,一路追,刚开始的时候,青州军还有备用坐骑替换,可是,自始至终凉州军都没有备用坐骑。
自从董卓死后,西凉军的一点家底很快被李催、郭汜等人瓜分完毕。
这次追捕,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李催绝不会让张苞领军出击。
青州军尚且累的喘不过气来,凉州军自然更是疲惫,他们都巴望着能够好生休整一番。
沿途间,青州军已经丢弃了许多坐骑。
空闲多的时候,赵云便会使人将坐骑洗刷妥当,好生吃上那么一顿,而多数时候,由于时间紧迫,赵云只能使人取走马蹄下的马蹄铁以及马腹上的马镫,连马肉都来不及吃。
马蹄铁可以确保坐骑使用更长时间,而马镫可以大幅提高骑卒的战斗力,这两样物事是李贤独有的,赵云可不想泄露出去。
两件划时代的兵器变革,足以载入史册的功绩。
当然了,与所谓的虚名比起来,还是实惠来的更好些。
李贤宁愿闷不吭声阴掉那些意图对头图谋不轨的混账,也不愿因为过于大意,丢掉手中的杀手锏。
赵云身为李贤得力臂膀,对李贤的意图知之甚祥。
因而,此番逃亡,赵云决定保留住秘密,以做杀手锏。
“轰隆隆”,不知道过了多久,凉州军的前锋终于抵达了河边。
此时,河对岸的浮桥已经尽数损毁。
“他娘的!”张苞兴冲冲而来,不过,当他见到浮桥残骸的刹那,满腔的欢愉在此刻戛然而止。
“找船!”
当然了,最令张苞受不了的是,赵云好像故意在气他,就在浮桥那端安营扎寨。
这他娘的是**裸的挑衅呀!
不成,必须过河一击,否则的话,岂不是沦为他人笑柄?
可是,没有桥,没有船,大军怎么过河?
“河水能过人吗?”
“怕是不能”
“来人呐,沿着河流搜寻,一定要找出渡河之处”
“喏!”
西凉军俱是北人,他们中几乎没有可以游泳的人。
面对汹涌澎湃的泗水,不少西凉军甚至觉得恐惧不已,他们见惯了一览无余的大草原,也在清澈的溪边饮过马,可是,像泗水这般急湍的河流却少之又少。
“浮桥可以修好吗?”
“须得找到河船,绳索,木板,否则的话,绝难成事”
对岸的青州军虎视眈眈,他们会任由浮桥修复?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赵云之所以将营地选择在这里,就是为了及时压制追兵。
被数千骑军追了这么久,青州军早就想报仇雪恨,只是苦无机会。
眼下,凉州军正在对岸,他们会给青州军报仇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