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将所有下人赶走,并且派人在屋外站岗,为的就是防止隔墙有耳。
“舅父!”
“孽子,你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李佑茫然不解:“我没做什么呀,谁说什么了?”
胡福吹鼻子瞪眼,嘴里道:“你是不是遇到过李贤的车队?”
李佑脸色一变,道:“怎么了?”
胡福大怒:“你他娘的问我怎么了?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果真是天子吗?”
“不错,应该是天子”
“我没做什么事情呀?”
“混账,果真没有吗?”
李佑缓了片刻,方才道:“前些日子,因为金矿的事情,我与马得亮三父子争吵了几句”。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我派了几名家丁随着马氏父子三人,本想螳螂捕蝉,谁曾想,竟然遇到了李贤这只黄雀”
“临行之前,李贤是怎么说的?”
“我并未与李贤见面呀”
“你的家丁呢?把他们唤出来,我要问问”
李佑心情瞬间变得极差:“舅父,那些跟踪的家丁已经回不来了”。
“什么?为什么回不来?嗯?你的意思是,全部被人杀了?”
“不错,九名护卫,无一人侥幸”
胡福听得脑袋都大了,看来,李贤下了狠手。
李佑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李贤?
“你是想夺马家的矿?”
李佑额头冷汗淋漓,道:“不错!”
“你还要不要命?”
“什么?”
“我感觉天子好像对金矿很有兴趣”
“贼子可恨,早晚我一刀杀了他!”
胡福大怒:“祸从口出,早晚死在你这张嘴上”。
“不知舅父何以教我?”
“交出金矿,咱们爷俩这几年也赚的够多了,没必要再去冒险”
李佑瞪大了眼睛:“舅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那个矿脉马上就要贫了,据说,马家三兄弟的金矿很多”。
“钱财乃身外之物,交出金矿,说不定李贤还会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你我二人危矣”
“舅父,你怕他作甚?一个刺史而已”
“放屁,你这杀才懂个屁!”
“天子不是来了吗?舅父,咱们去寻天子吧,看他说什么”
“蠢材,若是天子一言九鼎,又怎么会从关中逃到沛县?”
“舅父,咱们在沛县经营多年,难道还怕了李贤?”
交出唾手可得的财富,其实胡福的心一样在滴血,只不过,关于李贤的传说太多了,胡福不敢冒险而已。
胡福闷不吭声,李佑便以为得到了胡福的同意,他笑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得告诉他们,这是我李佑的地盘!”
胡庸一巴掌抽在李佑头上,嘴里道:“你若想死,千万别拉着我!”
“舅父!我也有兵马”
“该死的,豢养私军?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李佑不以为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问题是李贤盯到你了”
“我怎么感觉我这么冤枉呀”
“冤枉个屁,你这便随我入城,瞧瞧李贤的军队”
“舅父,我有决断,不必怕”
“去不去?”胡福作势欲抽。
李佑不敢怠慢,急忙大声应诺:“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哼!”
李佑收拾妥当,正要出门,忽有人递过一封书信。
李佑看罢之后眉目含笑,嘴里道:“舅父,咱们不必怕那李贤!”
“说得什么屁话?”
“真的,我有贵人相助!”
胡福瞪大了研究,斥骂道:“狗屁的贵人!是谁?”
“说了就不灵了”
“该死的,你想害死我吗?早知如此,我便不管这闲事了”
李佑闻言叹气,道:“舅父,你为何不信我呢?”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的书信?”
李佑略一斟酌,随即低声说道:“是曹操的”。
胡福瞪大了眼睛,半晌开不出口,“你真是活腻歪了!”
李佑直起腰杆,道:“曹使君连吕布都宰了,区区李贤更是不再话下!”
胡福气极反笑:“我告诉你,曹操究竟败了几次,三次!连夏侯渊都战死,其余数人受伤。”
“那又怎样?”话虽这么说,可李佑依旧没将李贤放在眼中。
当天下午,李佑还是去了一次县衙,外头,森严的军阵确实给李佑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兖州,漳县。
丁苗的心情很是烦躁,他的哨探再度来报,说两日之前,商队还在百里开外。
一百里,按照商队的速度起码还要两三日才能到达那处营寨所在的方位。
按理说,这个时间,足够丁苗赶到营寨提前做好布置了。
然而,近日来丁苗总的觉得眼皮急跳,就好像有什么不安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焦躁的丁苗有了心事,脾气自然不佳,他麾下的部众就成了受气包。
“传令下去,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来,若是误了大事,哪一个都别想讨得好处!”
军令传下,各级的小头目顿时打起精神,嘴里喝骂出声:“快点,大王有令,误事者斩,这才多点儿的路就喘成这副模样?等得了皇后,出了心头恶气,咱们的好日子才真的到来……”
冬日行军最是困苦,穿的少了,要饱受风寒侵袭,穿的多了,腿脚迈不动,根本提不起速度。
要是出的汗多了,黏黏地粘在身上,那就更不舒服了,不停下休息的话还好,汗珠不会冷却凝固,要是一旦大军休息,那些贴身的汗渍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凝结成冰。
冰渣刺骨,有时会把人的脊梁刺出血来……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保持高强度的急行军完全是在拿士卒的性命来博。
体能充沛些的在饱食一顿之后还勉强能撑的住,可那些新近投靠丁苗的人马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倒毙在路边的贼众越来愈多,而逃兵也每日剧增,即便丁苗痛下杀手,杀一儆百,可还是不能阻挡逃兵增多的趋势。
幸好,大军明日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要不然每日两三百人的逃兵还真会给丁苗的大队人马带来伤筋动骨的伤害。
据说这一次商队中的可战之兵不过三百人!
三千对三百,又是以逸待劳,按理说,只要官军经过那村寨,断然没有不中伏的道理。
当时,丁苗在为麾下部众挑选营地的时候,都特意挑选了那些扼守要道的必经之地!
此番,陈到大军北上,一切都与丁苗所预料的那样,他选择了北上青州的最近路线,没有绕道。
陈到!我誓杀汝!
想到接连败给陈到的两次遭遇,丁苗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个杀才,这时候他麾下的兵马早已经过了五千之数,又哪里需要他人的援助?
如今陈到手下兵马无多,就好像离开水岸的鱼儿,在丁苗眼中,这是最后一个报仇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可能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复仇的机会了。
边塞的匈奴人凶狠无比,丁苗并不认为李贤能够有命活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只在当下!
丁苗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君子,所以一旦有了报仇的机会,他就绝不会放过!
“陈到,你施加给我的屈辱,我会千百倍地偿还给你!”
翌日,丁苗纠集的人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早一个时辰之前,丁苗便已经派人马去营寨中兜了一圈儿。
据探马来报,说商队的人马依旧在三十里外,也就是说,陈到最快也得明日才能抵达此处。
确定这是确切的情报之后,丁苗深深地吁了口大气,紧赶慢赶好歹是赶在了官军的前头!
一日的时间,足够丁苗作出部署了!
幸好,幸好大军没有在路上耽搁时间,不然的话,若是与官军同日抵达,说不定还会遭遇什么波折。
现在倒好了,丁苗大喜之下许诺道:“兄弟们,加把劲儿,营寨就在前方,今日里酒肉管够,养足了气力明日好与官军厮杀!”
早有传令兵将快马将丁苗的军令传达下去。
贼寇大张旗鼓,自然瞒不过早有准备的曹军。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了将伏皇后与贼寇一网打尽,漳县县尉与县令卯足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