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协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长安到徐州,刘协是心甘情愿还是无可奈何?
对于各路诸侯来说,刘协的态度直接干系到他们的谋划布局。(风雨首发)
如果刘协与李贤形同陌路,是受李贤的胁迫而来,那么,各路诸侯定会组织联军,共讨李贤,他们会拥有充分的理由:清君侧嘛!
反之,如果刘协与李贤如胶似漆,君臣和睦,那么,众人就需要早做谋划了。
刘协毕竟是大汉天子,他虽然没有实权,但在乡间却有不弱的影响力。
李贤得天子,如虎添翼!
曾几何时,一个董卓已经让各路诸侯焦头烂额,伤透了脑筋,现在,又冒出一个李贤出来。
不行,绝不能让李贤独揽大权,李贤可比董卓年轻多了,他若是号令群臣,结党营私,谁人能敌?
谁也忘不了嚣张跋扈的董卓,这位西凉黑汉给大汉朝的百姓带去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后来,吕布争风吃醋,袭杀了董卓,为世间除一大害,继承的郭汜、李无论手段还是能力都与董卓相差甚远,各路诸侯也才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日子浑浑噩噩的也就混过去了,谁曾想,李贤竟然使人救出了大汉天子
眼下,李贤比董卓更年轻,麾下更有青州、徐州两郡之地,他若是顺势而起,谁能拦得住?
与心腹谋士商议过后,各路诸侯不约而同都往徐州派出了使者,他们打算一探究竟。
兖州,灰头灰脸的夏侯终于等来了援军:乐进的三千先锋。
“文谦,你终于来了”
文谦是乐进的字号,听得夏侯所言,乐进环顾四周,嘴里道:“我来得晚了些,错过了一场好戏”。
夏侯脸色一变。
乐进视而不见,他直起腰,清咳一声,道:“传使君口谕!”
夏侯急忙躬身以待。
“夏侯听令”
“末将在”
“我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却寸功未立,眼下,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一无所获,那你便提头来见!”
夏侯涨红着脸,道:“得令!”
死亡的威胁倒在其次,对于夏侯来说,这番措辞却是从未有过的。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在乐进没有嘲笑的意图,这才让夏侯松了一口气。
乐进知道,这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能多说,否则的话,定会招惹夏侯的不满。
一队队军卒接连开赴而来,在率先抵达的先锋之后还有四千步卒,满打满算七千多人,这就是曹操增援的所有实力。
大队人马忙着生活煮饭,忙着筹备攻城器械,就是没有人在意夏侯的想法。
夏侯打算速战速决,可是,新来的人马却有诸多顾虑。
“文谦,守军已成疲军,不如再攻上一攻?”
乐进摇摇头,道:“不着急,守军先胜一阵,士气正旺,此时出击,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该如何是好?”
“我有一计,可以确保兵不刃血,直取城池”
“喔?竟有这等法子,快快道来”
“这灌阳的护城河可是与汶水相连?”
夏侯已经将城防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当下应道:“不错,护城河水确实是活水,而且引自汶水!”
“好,我打算在汶水上游筑坝,淹了这灌阳!”
“张辽不会发现吗?那得蓄上多久的水?”
“无妨,只要谨慎些,再派人佯攻,吸引守军的注意力,这计策便高枕无忧”
“水淹灌阳,固然可以攻破城池,可是,城内的百姓岂不是损失惨重?再者,伏皇后又该如何是好?”
“已经到了这时候,救出伏皇后才是当务之急,我觉得,水淹胜过强攻”
夏侯有心反驳,可是,自己新败一阵,在乐进面前,总有些底气不足。
“水淹需要几日?”
乐进醒悟过来,曹操给夏侯立下了军令状,一旦失期未破城池,夏侯的死期也就到了。
“三五日足矣!”
夏侯深吸一口气,“那我便等上三五日!”
“好!”
灌阳城头,张辽、陈到、朱桓望着曹军的大营疑惑不解。
曹军明明来了援军,为何按兵不动?
“新来的是谁的兵马?”
“阳平乐进,此人有勇有谋,不容小觑”
“比之夏侯如何?”
“勇武在伯仲之间,然而,谋略却胜过夏侯”
“如此说来,乐进很是危险呀”
“无论如何,咱们只要守好城池便是”
“我总觉得情况不对”
“怎么说?”
“我觉得曹军在酝酿一个阴谋”
朱桓与陈到面面相觑,他们同时颌首,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张辽深吸一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此城毕竟是抢夺而来,城中有多少忌讳尚不得知,万一曹军有什么阴谋,我们也无从防备呀”
陈到冷静地分析起来:“不妨事,曹军要么强攻,要么穴攻,咱们好生防备便是了”
“城内会不会有曹军的内应?”
“传令下去,无故靠近城门着,杀无赦”
张辽查缺补漏,将灌阳城布置的水泄不通。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曹军越是蓄势不发,张辽越不敢大意。
谁都明白,乐进的七千兵马不是摆设,他们跋涉而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围城。
城内粮秣充足,单靠围城是困不死人的,曹军一定另有图谋!
只是,曹军到底意欲何为?
三日之后,曹军成功蓄足了河水,只等时辰一到便开坝放水。
巨大的水坝内蓄水无数,一旦倾泻而出,下游的城池必成汪洋。
立在水坝上游,乐进顿生豪气:“元让,水淹灌阳城,这口气由你来出,如何?”
夏侯爱民如子,他不忍生灵涂炭,一时之间竟有些犹豫。
乐进不解:“怎么?元让是下不了手?”
夏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曹纯战死之后,他必须取胜,否则的话,曹操一定不会放过他,“百姓毕竟是无辜的”。
乐进眸中寒光闪烁:“无辜的?如果真的无辜,为什么并州军入城的时候不见乡民拦阻?为什么我军潜入城中却找不到响应之人?这些可恨的贼子,等到破城之后,我定要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乐进断了一臂之后,性格偏激暴躁,有时候让人难以忍受。
夏侯不再多言,他知道,乐进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与其将精力浪费在斗嘴内哄上面,倒不如静下心,考虑如何善后。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很快就要到了开坝决堤之时。
为了在最大程度上销声匿迹,乐进、夏侯将决堤的时间放到了夜里。
趁着夜色,城外的曹军士卒潮水一般退却。
为何撤军?只有寥寥几名军将知晓内幕,这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
这一夜,张辽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极为不妥的事情发生了。
“轰隆隆!”护卫在皇后院外的陈到一惊而起,他在睡梦中听到了一声巨响。
“快,将皇后请出来”
“喏!”
没有人敢质疑陈到的命令,沿途间,若不是陈到浴血奋战,所有人都已经死了无数次。
伏皇后正做了个噩梦,在梦中,无穷无尽的大火铺面而来,眼看着她就要葬身火海,便在千钧一发之际,外头传来了内侍的呼喝,“皇后娘娘,陈将军有请”。
伏皇后擦去了额头的冷汗,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喏!”
须臾,伏皇后和衣而出。
此时,整个灌阳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城外的曹营已经成了空营”
“啊呀,不好,这是曹军的诡计!”
数年前,夏侯的兄弟夏侯渊便是败在了李贤的水淹计下,如今,夏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等到陈到、张辽猜出个大概的时候,汹涌澎湃的河水已经到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