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也妥当,只是,军械、粮秣不知该往何处取?”
“陛下宽心,臣自会安置周全”
“李卿做事,朕自然是放心的”,刘协眉开眼笑,很是高兴。
李贤不置可否。
趁着时机恰当,伏皇后再度出言,嘴里道:“听闻李使君麾下赵云赵子龙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可否暂借一些时日,以做新卒教头?”
李贤忍不住看了伏皇后一眼,对方所言可谓直指要害。
如果李贤松口,说不定真会让刘协训出一支精兵出来。
只是,李贤绝不能容忍徐州出现一支不受自己掌控的军马。
一群乌合之众也就罢了,倘若真是百战精锐,李贤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其抹杀。
枪杆子里出政权,伟人说过的话,李贤自然铭记在心。
好不容易一步一个脚印在青、徐两州站稳了脚跟,李贤哪能让他人分润?
什么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贤心中有谱。
刘协原本就占据天子大义,只是麾下没有强援,所以才会任由李贤拿捏,可是,一旦刘协有了靠山,有了兵马,李贤再想控制他就会难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何挟?
臣强主弱才是正经事,倘若天子强大了,李贤只会成为下场堪忧的“权臣”。
从关中请到天子,李贤是打算用上一段时间的,可不想让到嘴的鸭子飞走。
心中早有决断,李贤不打算在军将上头松口,“皇后明鉴,天子诏告天下,只有辽东公孙度、江东孙策遣使而来,河北袁绍、兖州曹操、荆州刘表都在观望之中,青州、徐州地域狭长,与后者多处交界,不得不防,赵子龙为我军中第一骑将,他怕是抽不开身”。
这才是真正的李贤!
如果说之前的应允只是假象,那么,直到现在,李贤才露出了真正的想法。
练兵可以,随便你怎么玩,但是,想要练出一支精兵却是万万不能的。
伏皇后甚至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让刘协练兵了。
就算练出一千兵马又能如何?
李贤麾下可是有近十万大军,单是下邳便有一万兵马,伏皇后对刘协了解深刻,他不认为天子有统兵的天赋。
有些话不用说的很清楚,伏皇后明白,就算他讨要另外一人,李贤也不会允许。
当下,气氛有些凝重起来。
刘协的心情瞬间差到了极点,没有军将,谁去练军?
该死的李贤,这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刘协自己有几把刷子他还是很明白的,看来,李贤是不会松口的,那么,只能从董承那里想想办法了。
只可惜,张济与杨奉下落不明,否则的话,有他们相助,刘协绝不会如此为难。
正厅中摆放着两个火盆,炽热的火焰从煤炭中冒了出来,驱走了室内的严寒。
李贤知道,自己这番决断定然会得罪刘协,甚至触怒与他。
可是,与应允的后果相比,得罪刘协,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刘协没能讨要到良将,心情不佳,就连宫殿一事都没了问询的兴致。
伏皇后对郡府没有多大不满,只要能与刘协在一起,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天子变脸之快,完全出乎李贤之意料,再留下来,反倒受气,还不如趁早离开。
想到这里,李贤告辞离去。
刘协未做挽留,伏皇后倒想留下宽慰几句,可是,看刘协这模样,显然已经是不耐烦了。
果不其然,等到李贤远去之后,刘协咆哮道:“看到了吗?他竟然不让我挑选军将,赵云确实忙,可他麾下百十员将军就没有一人得闲吗?好个贼子,好深重的心机,不行,朕一定要炼出强军,让他后悔,让他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伏皇后很理解刘协的状态,这就好比溺水之人刚刚爬上了河岸,却陡然间发现,河岸已经没容身之地一样。
心理上的落差,体现在刘协的行为上。
如果刘协没有遭遇这么多坎坷,他绝不会把一切看的那么重。
现在倒好,刘协一心练军,一心想要掌握大权。
长此以往,李贤与刘协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
“陛下,李贤已经松了口,咱们练咱们的,大不了让列侯董承辛苦一番”
董承可以说是刘协唯一信得过的人了。
“皇后,你觉得董承有办法吗?”
“如果董承都没有办法,那便说明真的没有办法可想了”
刘协吸了口气,颌首道:“宣董承”。
“宣董承觐见!”
天子要见一个人,只能由内侍传召。
董承精神矍铄,接诏之后急忙见了天子。
无需寒暄,刘协径自说道:“我打算编练一千新卒,李贤已经答应了,只是,练兵的场所在城北,而且李贤不会抽调军将相助,董卿,你有什么办法?”
董承没想到李贤竟会允下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就不怕刘协在新卒的护卫下远走高飞吗?
“陛下,军将一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寻一良将,绝不会误了陛下的大事”
刘协大喜:“如此甚好!董卿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