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夺城而入,背嵬军的士气增长到了极点,即便深入兖州,军卒也无所畏惧,他们总觉得自家军将可以带领他们杀出重围。
曹仁知道漳县难攻,可是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巨大的压力之下,曹仁咬牙切齿:“攻入城池,我为诸位请功!”
曹仁颇受曹操信赖,他肯请功,曹操一定不会拒绝。
既然入了兖州军,图的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能够快活一天便算一天,死又算什么?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阵阵的呐喊声传来,城下的兖州军很快便进入了一百二十步之内,这个距离,凭借曹仁往日的经验,应该是安全的。
兖州军停下来,重新整顿了一下队列,曹仁将三排握有木盾的兵众放到了最前面,在他们身后有杠着云梯的三百精锐,以及搬运巨木的五百悍卒,仅有的两三百弓箭手紧随其后,其余武器杂乱的军卒都处在后军的位置,只等着城破了之后冲杀进去大开杀戒。
周仓看得暗暗颌首,曹仁也不是一一无是处的白痴,单看这层次分明的阵列便可以知道他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这倒霉孩子时运不济,遇上了自个儿,想到这里,周仓回首问道:“这个距离,可在弓手的箭程之内?”
陈式略微估算了一番距离,道:“居高临下,一百二十步应该不在话下!”
此时,大汉青州军的弓矢射程射程不过百步,而青州军的装备远胜于他们。
周仓沉下脸,猛地叫道:“长弓手,试射!”
“试射!”
话音刚落,近百支闪着寒光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呼啸着往下坠去。
“统领,小心!”
曹仁本是漫不经心的立在阵前,在他想来,青州军军长弓的射程定然没有这么远,可是,见识过青州军长弓厉害的军将就不同了,他们知道,青州军的箭矢射程更远,力道更强,绝不止一百步!
“噗哧”
若不是亲卫及时冲上前头把曹仁扑倒在地,适才那一波箭雨就能要了曹仁的性命。
额头的冷汗扑簌簌直下,曹仁浑身颤抖着,他愤怒交加地吼道:“青州军长弓的射程怎么这么远?”
“曹将军,之前在谷城我就是被他们的长弓打的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早点说!”曹仁怒气冲天,要是早知道青州军有如此利器,他说什么也不会停在这个距离,甚至不会强行攻城。
可现在倒好,真的是势如骑虎了。
幸好,攻城的人手当中有不少本地郡兵,否则的话,如果都是虎豹骑,曹仁一定会心疼死。
此时,曹仁站起身来,咆哮着吼道:“冲,快些冲过去,青州军的长弓就没了用处。奋勇向前者,重赏,有敢轻言后退者,尽斩!”
曹仁的亲卫大声复述着命令:“奋勇向前者,重赏,有敢轻言后退者,尽斩!”
木已成舟,再也没有了退路,曹仁狰狞着吩咐道“左右亲军听令,尔等亲自压阵,有逃脱者,先斩后奏!”
“喏!”
前有强弓,后有亲军压阵,再不拼命已经是行不通了,郡兵的大小头目在恐惧之下顿时“嗷嗷”叫着,他们也豁出去了,个个宛若打了鸡血一般往前冲去。
一杆硕大的“周”字大旗下,周仓冷哼一声,果然,曹休还没死心,已经快速进入了一百步的射程。
“齐射”
“背嵬军弓手齐射准备,一百步。”
各级的小校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喝声:“统领有令,长弓手齐射准备,正北一百步!”
陈式忽地把臂一挥,声若雷鸣:“射!”
“射!”
“射!”
在猛烈的箭矢下,曹军狼奔豕突。
强劲的长弓,精准的箭矢令人心驰神往。
“如此利器在手,曹军休矣!”
敌人的痛苦就是陈式最大的快乐,他看着城下的曹军惨号连连,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曹军也有今天!
行程仓促,曹军没有合适的防护装备,一旦中箭,轻则流血不止,重则伤重毙命。
然而,阵列当中,一名曹军军将一边躲避着箭雨,一边呼喝道:“弟兄们,只要冲上城墙,每人砍死一个青州军,我们肯定就胜了,城内有肉,有女人!”
“活下去,喝酒吃肉玩女人!”
“砍死一个,只要砍死一个青州军就够了!”
在军将的指挥下,郡兵扛着云梯、撞城木拼命往前冲着。
只是在城头箭雨的攒射之下,兖州军每前进一步总会付出三两个人的性命。
五十步,这个距离已经进入了背矛士的射程之内,早已按捺不住的周仓回首暴喝:“背矛士何在?”
“在”
“贼人就在城下,齐射!”
“喏!”
一时间,城上短矛如雨下。
背矛士并非背矛军独有,察觉到短矛巨大的杀伤力之后,李贤麾下每个营中都会有三五百人。
背嵬军中的背矛士数量在三百上下,他们每一次投掷都会给城下流寇的阵形带来极大的伤害。
中了短矛的兖州军一时不死,便在那里歇斯底里的惨叫着,不过生死攸关之际,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所有的郡兵都在玩命的往前冲锋。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冲的最快的那队郡兵终于接近了城墙,逃离了箭矢的杀伤范围,可真正的噩梦才刚刚来临。
滚烫的沸水铺头盖脸的泼了下来,中者惨叫连连,浑身血肉模糊,甚至隐隐有一股熟肉的味道。
然而,郡兵毕竟数量众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兵卒靠近了城墙,间或有一两支云梯搭到了城墙上,可攀登的兵卒却抵不住一锅又一锅沸腾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