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忍不拔!这是一支强军必备的品质。
“吱嘎嘎”,城门吊的各个齿轮正常运转,而石门距离地面不过五尺。
如果拉扯石门的不是铁链,而是绳索,张绣早已经命人冲上去乱砍一番了。
可精铁打磨城的铁链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砍断的,成败的关键还要看城头的徐盛能够坚持多久。
在关羽的喝令下,越来越多的弓箭手调集到一处,他们弯弓放箭,没有任何的危险性,当然,除了手臂酸麻些。
活生生的肉靶子就在眼前,弓手射的很是爽快。
在箭矢密集的覆盖下,徐盛麾下几乎人人带伤,如果没有肉盾阻拦,如果王四他们不是穿的双甲,这时候只怕早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
城门吊的位置已经没有任何光亮,早在一开始,为了躲避箭矢,徐盛便命人熄掉了所有的火把。
可城楼的荆州军时不时的会丢下几只火把,用来辨别神策军的方位。
狠命地踩灭了火头,徐盛快速的换了个位置。
“扑簌簌”,箭矢落在了火把的位置,如果徐盛再慢一步,肯定要中上几箭。
时间过的如此之慢,徐盛仔细数着,荆州军足足射来了四轮箭矢,而城门吊那里,王四等人已经耗尽了气力,他们四十多人早已经轮番换了一遍,只有掌舵的王四无可取代,他咬牙坚持着。
两支箭矢透过盔甲刺入了王四的背部,血从裤脚流下。
城楼上的关羽已经接近了癫狂状态,之前的几轮箭矢射出了足足有几千根,可那吊桥依旧在缓缓落下。
城外,张绣的兵马举起高高的火把,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关羽面色狰狞,看模样,石门的落地,并州军的过河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了,他指出一员将领,道:“饭桶,全都是饭桶,你,去瞧瞧城门堵死了没有!”
那将领略一迟疑,“用什么堵?”
关羽状若疯狂:“用尸体!用米粟!有人命!我不管你用什么去堵,我只要把他们堵在城外。”
那将领低下了头,领命而去。
这时候再去堵塞城门,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且不说一时半刻寻不到合适的障碍物,单是荆州军的士气就已经跌落到了低谷。
兵无战心,将无战意。
这一切都因为徐盛的三百人马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数百张利弓轮番齐射,可到头来竟然没有射死几个。
那帮官军都是铁打的吗?
什么时候官军竟然也变得这么厉害了?
邓县的守军扪心自问,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军队,换位思考,若是他们处在那个位置,怕是早已经弃械投降了。
箭雨依旧在落下,可箭矢的力道明显削弱了不少,神策营的数百人几乎人人带伤,然而城门吊还在缓缓下落。
“完了!”关羽知道大势已去,他没想到自己经营数月的城池竟然被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毁掉了。
“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呀”,心中不停的呐喊着,关羽竭力打起精神,道:“全军下城,堵住城门,不放一个官军入城!”
荆州军顿时一片默然,没了依为屏障的城池,他们拿什么来抵挡养精蓄锐的官军?
“轰隆隆”万斤重的石门终于彻底落下,溅起一片烟尘。
城外的将旗之下,张绣放声狂呼:“大汉,万胜!”
万余名并州军齐呼:“大汉,万胜!”
张绣拔剑一指,道:“冲入邓县,杀贼!”
“杀贼,杀贼!”
并州军聒噪着,踏过护城河,冲入城门洞,与正欲阻拦的荆州军厮杀作一处。
整日整夜没有好好休息的荆州军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已经跌落到了极点,一触即溃。
并州军步步为营,把阵列快速地往前推进着。
只要跨出城门洞,将大部人马彻底放入邓县,那并州军便可以锁定胜局。
关羽还没有彻底放弃,他领着乱糟糟的人马,勉强排成了一个战阵,试图阻挡并州军的入侵。
时间仓促,城门洞里几乎没有来得及堆放任何的障碍物,除了跌倒在地的两军尸首,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城头上,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一个叛军。
徐盛摸索着拿起一根火把,借着地上的火光,点燃,四下里到处都是敌我双方的尸首。
活着的军卒四目以对,都是放声大笑。
徐盛跨过一具具尸首,快步冲到吊桥的机杼跟前,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王四当局首功。
那么多的军卒全都轮番替换过了,只有王四的位置无人替换。
顶着箭雨,稳稳的把住机杼,这就是大功。
借助火光,徐盛看到王四的身上已经插上了不下五只箭矢。
其中几只都是深深入甲,血流满地。
“王四,王四你怎么样了?”
几名军卒围将过来,王四却已经昏迷了过去。
有人试了下王四的呼吸,微弱的很,“应该是失血过多。”
徐盛松了口气,王四虽然只是个俘虏,但在之前的危急关头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勇猛,这样的汉子值得敬重。
城下发生的战事徐盛不想去管,他把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如果这样的话,张绣还拿不下黎阳城,那便是他太过无能,徐盛也回天无力。
徐盛只想好好的歇歇,城头的数百兵卒也需要好好的歇歇。
鼓声阵阵,并州军的万余精锐踏着鼓点缓缓地往前推进着。
石门一开,在城外憋屈了五六日的并州军顿时宛如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阻挡。
关羽在城门口组织的防线摇摇欲坠,原本凭借城池的坚利,荆州军还有胆一战,可当城门大开,黑压压的兵马冲过来的时候,守军顿时心胆俱裂。
幸好,城门口俱是杂物,大军一时片刻难以靠近,否则的话,荆州军早已经逃的一干二净。
关羽咬牙切齿,这时候,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守住城门,否则的话,一切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