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郡城而言,张辽便是一面旗帜,只要他没倒下,以他为核心聚拢起来的军卒便不会倒下!
城外,奔驰的马背上,马超眼前一亮,他抽弓搭箭,瞄准了张辽的头颅。
“嗖”地一声,狼牙箭带着一股凛冽的风声直奔张辽而去。
张辽立在墙头,自始至终,他都紧绷着心弦。
一百步的距离,倘若马超军中有神射手,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威胁到自己了。
马超箭术绝佳,对这一箭,他很是自信,对方绝对不可能躲过去。
冷箭急袭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张辽冷哼一声,他出枪如风,一枪点在了箭头上。
“啪”,精准巨大的力道稳稳地把箭矢击落在地。
众人皆是瞋目结舌,后发制人,以枪破箭,这需要何等的武艺?
张辽不受外物干扰,他收敛心神,依样射出一箭。
城下的马超已经打马行到了百步之内,他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一箭竟然被对方用长枪挡了下来。
“张文远,好俊的身手!”马超由衷赞叹。
刚才马超射箭的那一幕,多数骑卒都已经看到了,他们与自己主将想的一般无二,没有人能够躲过那一箭。
可现在,张辽不但毫发无损,竟然原样奉还了一箭。
马超一箭未中,正是心神摇曳的当口,张辽抓住战机,一箭射出,竟是让人生出一股绝望之意。
雪亮的箭头的阳光下分外耀眼。
“将军小心!”
马超被杀气一激,刚刚缓过神来,这时候,箭矢转瞬即至。
想完全躲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马超自诩勇武,又没有盾牌遮挡,危急关头,他抽枪怒击,“中!”
“铿!”电光火石间,马超也击中了长箭。
“噗哧!”箭入泥土,没至尾羽,露在外头的箭身犹在发颤,巨大的几道险些把马超撞落下马。
骑军个个嚎叫不已,他们弯弓搭箭,往城头抛射着杂乱的箭雨。
箭矢落到铁盾上,发出叮叮叮叮的声响,少有箭入血肉的闷响。
雁门城外的军堡太过矮小,马超压根没将它放在眼中,他认为破堡,只是时间问题。
八十步了,城外的骑卒抛射完手中的第一轮箭矢之后,他们距离城墙只剩下了八十步。
为何城中一箭未发?
要知道,自始至终,除了射向马超的那一箭之外,其余的时间内,堡内都是一箭未发。
“杀,杀,杀!”
骑卒嗷嗷叫着,射完弓箭的人马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们甚至翻身下马,试图渡过乡堡外的沟涧。
一切似乎都在计划之中,马超打马而立,他冷冷地盯向城头,张辽不见了。
有诈?
就在城外骑卒到处找寻树木,准备渡过沟涧的时候。
一直躲在女墙之后的军将忍不住了:“将军,贼人都已经到了护城河边,还不能射击吗?”
张辽没好气地喝斥道:“急什么?下马的人马不过两百之数,还有三百多人在百步开外,要是急着放箭,把他们吓跑了怎么办?”
军将闭口不言。
四下里全都是张辽收编的并州青州,他们躲藏在铁盾之下,手里紧紧地握着长弓。
只要一声令下,这面三百步的城墙就可以给敌人带来最大的杀伤!
当初建造军堡的时候,张辽在李贤的建议下,每一面城墙都有一个微微倾斜的角度,而城楼与城楼之间的墙面更是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凹凸形。
一旦敌军来犯,势必要遭受三面的夹击。
真正的城墙防御艺术到了南宋时期才发扬广大,那时候,一座城墙可以坚守几十年。
汉朝这时候,像雁门军堡这般的城墙还是第一次出现。
甫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即便看到了,军卒也只会认为工匠手艺不精,把墙砌歪了。
毫无疑问,军堡粗犷毛糙的墙石扰乱了骑军的视线。
这样一个简陋到极点的乡堡,明显是张辽仓促间建造出来的。
谁也不认为马超会就此止步。
察觉到城头没有任何反击的迹象之后,越来越多的骑卒翻身下马,他们四处找寻渡过沟涧的工具。
大军来的时候太过仓促,几乎没有准备攻城器械。
马超派出三千兵马,从另外三个方向把军堡围拢住了。
“哗哗哗”,有骑卒投掷石块,他们想测出沟涧的深度。
要是水流不急,水又不深的话,淌水过河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石块入水,过了许久才停止冒泡。
骑军嘴里骂骂咧咧的,水深起码过丈,这种沟涧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没有人再敢尝试泅水了,他们这些草原上的汉子骑马很是在行,但泅水渡河真的不行。
除了马超身旁的几名护卫,他的千余部众全都下了战马。
有的在朝军堡内射箭,借以发泄怒火,有的却是在找寻树木,更多的人拿着布袋,一袋一袋的泥土倒入水中,尘烟四溅。
这时候,微微一笑,他打了个手势,早已久候的号角呜呜的响起。
在城外骑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队队并州军卒幽灵一般冒了出来。
“嗡嗡嗡”,箭如雨下,密集的箭雨完全覆盖了百步以内的骑军。
措不及防!
第一轮箭雨,足足有两百多名骑军惨死箭下。
“快,上马!躲开!
马超咆哮出声,他躲避的及时,逃出了百步开外,然而,在他视线中,自家兵马却像风吹过的乱草一般,倒地不起。
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心如刀绞!
这些骑军可是马超的心头肉,是真正的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