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质觉得憋屈无比,事发之前,明明是太守发号施令,让他擒住张式一行,现在倒好,青州军大军压境,又是太守让他放人。
什么叫遇人不淑?这就叫遇人不淑!
徐质涨红了脸,半晌没憋出一句话。
城下,臧霸并未开口,不过,无言的压力还是笼罩在池阳城头。
池阳太守慌乱不已,他低声呵斥徐质,道:“快些认个罪,这事情也就过去了,否则的话,一旦青州军不依不饶,城破之后,你我必定身首异处!”
徐质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只要军民一心,守上一个月不成问题”。
“住口,马超何等勇猛?还不是逃入羌地?曹操曹孟德又是何等强大,还不是丢城失地,一败再败?徐质呀,这紧要关头可万万不能意气用事,否则的话,多半要牵连到池阳百姓呀”
徐质无言以对,半晌之后,他亲手解开张式的绳索,赔礼道:“徐质莽撞,冲撞了朝廷使者,还请尊使勿要迁怒他人”。
张式活动活动手脚,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怒气难消呢?”
徐质坦然以对,“此事罪责在我,只要罪不及他人,徐质任凭处置!”
张式失手被擒之前曾与守军厮杀过一次,身手高超的徐质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若能为大将军招揽此人,定然可以得到褒奖!
想到这里,张式笑道:“好一个敢作敢当的雍州男儿,徐将军,李大将军素喜人才,不知道你是否有意为朝廷效力?”
徐质看了看城守,又看了看城下虎视眈眈的臧霸,道:“你不怪我?”
张式笑道:“各为其主罢了,怪你作甚?”
徐质有些犹豫,“我手下还有一班兄弟……”
“只要他们遵循将令,那便是朝廷的兵马”
徐质咬牙下了决心:“徐质愿为朝廷效力!”
池阳城守焦急不已:“徐质你……”
张式冷哼一声,道:“怎么?城守认为此事不妥?”
城下就是李贤的数万大军,如果城守敢说半个不字,毫无疑问,等待他的一定是最凄惨的下场。
“并无不妥,并无不妥!”城守急忙改变立场。
“开城门吧”
“也好”
徐质也好,张式也罢,二人全都忽略了城守的态度。
墙头草,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会得到他人的重视。
接下来,在徐质的配合下,青州军兵不刃血便夺了池阳城。
未能放手厮杀,臧霸很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也明白,曹操才是当前大敌,这时候能够多保存一分战力,对于接下来的大战很有帮助!
池阳一役过后,雍州数城纷纷改旗易帜,他们第一时间派出使者,表达了自己的臣服之意。
李贤对此事早有预料,在平定曹操之前,他不会浪费自己的兵力。
雍州各地豪强居心叵测也好,另有所谋也罢,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影响到李贤的布置。
关中,这才是李贤在意的地方。
至于荆州,图谋不轨的江东军行至南陈便被陈到拦了下来。
在李典、于禁的配合下,江东水军寸功未立。
孙权勃然大怒,留给江东军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一次不能趁着机会夺了荆州,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为了荆州,孙权连脸都不要了!
可是,如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孙权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为了达到目的,孙权再度调派人马,水陆并进,与青州军展开了激战。
下邳,李贤正在为钱财伤脑筋。
三路大军同时作战,听上去颇有威势,可是,只有李贤知道,每日里大军的开销是多少。
若非李贤颇懂生财之道,库房中积攒了不少钱粮,这仗早就打不起来了。
饶是如此,负责钱粮事宜的糜芳也是叫苦不已。
钱粮拨付的太快了,照着规模,大军能够坚持一个月都是奇迹。
居安思危之下,糜芳第一时间找到李贤,言明难处。
李贤不解地问道:“荆州、冀州都有官仓,粮秣应该足够使用才对,怎么会短缺?”
“使君有所不知,关中、荆州偏离沿海,盐价极高,那里又不产盐,仅是置换盐货这一项就是一个巨大的开销”
李贤很是好奇,卤盐那东西,不是过滤一番,把毒素杂质去掉就可以食用了吗?
难道说这时候还没有掌握这一技术?
想到这里,李贤问道:“关中的卤盐多吗?”
糜芳颌首:“我使人问过,荆州、雍州都有一个盐矿,不过那里的盐石不可食用,百姓吃了之后都会腹泻而亡。”
腹泻,那说明是盐矿中有大量的有毒物质,在汉末这个医疗条件底下的时代,肯定是要人性命的。
李贤顾不得感叹,嘴里道:“去采些盐矿来,越多越好。”
侍候一旁的军校领令而去,即便他本人很不理解这项命令,可长久以来对李贤的信任还是让他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军令。
倒是糜芳直言不讳:“不能吃的盐矿还挖它做什么?”
李贤并不作答,不过,糜芳很是聪明,只是片刻他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难道说,使君有法子把毒盐变成可用的食盐?”
李贤不敢夸口,只是正色道:“我可以试试”。
糜芳显然有些不信,他自诩读书无数,可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把毒盐变成食盐,“这可是干系到数万乡民生命的大事,由不得半点唐突。”
说到底,糜芳还是觉得李贤有些唐突了。
排兵布阵、战场厮杀,李贤可能有一手,但是这食盐一事嘛,糜芳并不认为李贤可以搞出什么名堂。
自古以来,盐铁都是官府生财重要来源。
毫不客气地说,谁掌握了制盐的方法,谁就找到了致富的聚宝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