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倾一个飞身掠起,站在高耸的横梁上,一把拽住急速下滑的绳索。
“啊!”柳依依痛得呻吟一声,赶紧咬住嘴唇,强忍住身体上的疼痛。
却是夏侯云歌即便也几次惊变白了脸色,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一个失了声音的哑人。
太后看向晃了两晃的衡量,唇角微微上扬。“真的能干的好儿子。你一个人,想抓住两个人,就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轩辕长倾的脸色已变得灰白起来,显然已很吃力,而在他的胸口,渐渐有血色从他紫色的衣襟上洇了开来。
“长倾!”柳依依担忧地惊呼一声,眼里渐渐有了心疼的水色。
轩辕长倾胸前的伤口,正是那日在与菩提观的人纠缠时所致。想来用力过度,伤口已崩开。
踩在轩辕长倾脚下的悬梁,本是匆匆搭建,本就不牢固,如今几经折腾,已开始在风中摇晃不稳起来,只怕再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断裂坠下悬崖。
“我的好儿子,不过是两个女人,天下好女儿何止万千,不过……”太后笑着拖起长音,望着那悬梁上摇摇欲坠的三人,缓缓说道,“如她们这样的女子,天下间确实只有一个。你若实在放不下,哀家这里的人手,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轩辕长倾一脸的如冰冷漠,不一言,依旧紧紧攥住手中绳索,却已在开始颤抖。
太后看出了轩辕长倾的吃力,继续道,“你要清楚,你一个人根本无法抓住两个人。你到底是我的儿子,听母亲一句话,归还军权,你我母子再不做对,互相扶持,一起携手共治天下,昌平盛世,国泰民安指日可待。”
轩辕长倾仍然不说话,他的沉默终于激怒了太后。
“你真当哀家舍不得连你一起杀了?”太后拔高的声音,又缓缓落了下来。“哀家知道,你的袖子里,有一把最锋利的小刀。不过你割掉绳子一头,只救一个,胜算会多一分。”
夏侯云歌不经意抬眸,便看到柳依依投来的目光,似乎带着点点笑意,柔柔的很亲切。随后,柳依依又抬头看向上面的轩辕长倾,她张了张口,却是无力的不出什么声音来,只有口型一动一合。
轩辕长倾的眸光悠然一紧,还是从柳依依的口型中,看出了她说了什么。
她说……
救王妃。
就这样三个字,让轩辕长倾心口一紧,酸涩难耐。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了轩辕长倾纠缠在柳依依苍白脸色上的目光,担忧的,不忍的,深深牵绊的不舍。
夏侯云歌只这一眼,就知道假如到了最后一刻,轩辕长倾的选择一定会是柳依依。可在她看到轩辕长倾看向自己的目光时,那种坚韧的笃定,似隐约还透露出一种信任,让夏侯云歌空茫的心,无端的平定了下来。
他是什么意思?她不堪明白,但却不那么难受了。
太后见他们三人还在拼力的坚持,一个眼神上去,急不可耐的想要立刻终结一切。
当即有人心领神会,便抽出长剑,去砍支撑悬梁的柱子。
一刀下去,高耸的悬梁猛地晃了一晃。
轩辕长倾赶紧尽量稳住身体,才不至于失衡从悬梁上掉落下去。
他还在坚持,不知是不舍得放手,还是怎样,就那样紧紧地抓在掌心中,任由胸口剧烈的疼痛,彻底湿透了衣衫,紧紧黏在身上。
“你的生命是我给的!毁了你也无可厚非!”太后拔高声音喊了一声,似要将心底那一丝微弱的不忍也要强制的压抑下去。
“若有来世,但愿我们不要再是母子!”太后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轩辕长倾跌落下悬崖的最后脸孔。
魏安在太后的身后终于按耐不住了,小声对太后说,试图阻止太后,“杀了摄政王,未必就有胜算,太后三思而后行。”
魏安没想到,这个陷阱不仅仅是为了铲除夏侯云歌和逼迫轩辕长倾交出兵符大权,若轩辕长倾不甘心,便将轩辕长倾一并铲除,除了这个强大的挡路石。
“哀家早已想好了一切,你休要再去阻拦!”太后厉喝一声,将魏安的话全部阻住再开不了口,却在暗暗力,打算在最后一刻,救下夏侯云歌。
可是魏安没想到,太后早有防范,还不待魏安有所防备,就被两个死士手中的刀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若有稍微动向,就砍下他的头!”太后恶声下令,一双眸子,都似噙满了猩红的血色,极为可怖。
支撑悬梁的柱子,已被刀剑砍的摇摇晃晃,就要断裂,支撑上面的重量,出“咔吧咔吧”断裂的剧烈声响。
轩辕长倾最后紧紧攥了一下绳子,脸上挣扎的神色,是在衡量做最后的选择。
柳依依却忽然开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系住手腕上的绳索,自己坠下悬崖减少重量,如此反倒增加了轩辕长倾的负担,大喝一声。
“依依!你住手!”
“长倾!我早就是残躯一副!根本不值得你牺牲王妃和你的孩子来救我!”柳依依喊了一声,就在此时,柱子摇摇晃晃倒了下来。
轩辕长倾再不能犹豫,挥出手中的小刀,直接隔断了一端牵系夏侯云歌绳子,眼睁睁看着夏侯云歌从悬崖上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