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揉了揉旁边吃的津津有味的辰儿的头,“我不爱吃,留给辰儿吃。”
夏侯云歌心头猛然一抽,眼圈就有些热了。望着辰儿,她牵动唇角,笑容却是羡慕的。若儿时,她也有一位这般疼爱自己的母亲,而不是被抛弃在大街上的弃儿,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荣华忙活过了早晨那一会,便有些清闲下来,打量一眼夏侯云歌,悄声问了夏侯云歌一句。
“云歌妹子,你怀着身孕怎么一个人住在客栈里?”
见夏侯云歌只笑着不说话,荣华本不是那碎嘴的人,但还是不免多说了一嘴,“你在惠安镇也住了好几日了,这个镇子不大,人也不那么多,一来二去的,不免有人在背后说点什么,云歌妹子要是听见了,可别往心里去,放宽心才能安好胎。”
夏侯云歌知道荣华说的什么意思,她自己也见过,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也大致猜到,说她一个怀孕的女子却一直一个人住在客栈,也听客栈的老板问过她一句,“云夫人,您是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他们是以为她未婚怀孕,没脸在家乡,跑出来生孩子来了。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的思想都是接受不了未婚怀孕的女子,都以为那是不正经的行为。
夏侯云歌也不在乎这些,她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只想找个平静的地方,住下来,好好等待生产。
荣华见她还不说话,有些尴尬了,“抱歉。”
“没事的。我不在乎这些。”夏侯云歌又捏了捏辰儿的小脸蛋,很喜欢小脸蛋上,细细嫩嫩的感觉。
荣华还是忍不住,就又多问了一嘴,“云歌妹子的夫君……”
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一下,荣华又赶紧道歉,忙说,“我就是看云歌妹子一个人在外,总不是长久之事,想着妹子住在客栈里,要有什么事也没个人照应。要是妹子的夫家也不来寻妹子,妹子不如去我们村上住,我就说你是我的亲戚,我家邻居就一个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住,妹子去了,倒是可以照顾妹子一下,我平时在家里时,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你。总好过日日住在客栈,花销又很大。将来孩子出生了,到处都要花钱的。”
原来荣华是想帮她找个人照顾她。
夏侯云歌想了想,摇摇头,她一个逃亡在外的人,随时都要做好逃跑的准备,万一追兵追上来,总不能连累无辜。
“我的夫君……”夏侯云歌真的很想说已经去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便说,“我只是在这里暂住一下。我的夫君也是当兵的,去了南边,想着去找他,这不肚子一天天大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荣华颇有感同身受地抓住夏侯云歌的手,叹了一口气,“都不容易,等打仗过了就好了。”
旁边也是卖菜的大娘,摇摇头也叹了一口气,“本来过得就不好,那前朝皇帝太昏庸,皇后又是个眼拙不识人的,选了那样的夫君!现在好了,本以为来了明君,摄政王勤政爱民,又是减免赋税又是大赦天下,却不想,那前朝皇帝又要匡复前朝!本以为这场仗打不起来,一个海上一个陆地相安无事也就罢了,摄正王妃又弄出一个孩子来,前朝皇帝便打着前朝还有血脉的旗号,开始起进攻了。这个皇那个王的,只想着争来争去,也不多考虑考虑我们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夏侯云歌渐渐低下了头,有些抬不起来了。
这些事本来与她没有多大关系的,可那些人就喜欢利用她作为借口,将所有的骂名都推给了她。
天色渐渐暗了,荣华今天生意不太好,剩了许多的菜,又要很重的放在车上推回去。她的菜长的都很好。虽然冬季万物枯败,今年冬天的阳光很好,大地已有复苏之象。而荣华村子里,有温泉,气温要比别的地方高一些,围着温泉附近土地,就能种植一些反时令的小菜为生计。
夏侯云歌想帮帮她,便对她说,将这些菜便宜处理给附近的客栈酒楼吧。
荣华当即双眼一亮,竟是从来没有这般变通过。低价处理了车上的菜,不但得了些钱,也不用愁苦菜在家里过了一夜萎蔫腐烂,可以推着空车带着辰儿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荣华刚和夏侯云歌挥手道别,夏侯云歌也转身往客栈走。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在街上狂奔大喊,“威武山的强盗来了!强盗来了!”
街上的百姓都吓得手忙脚乱收拾东西,四散逃命。
荣华吓得手一歪,车子便倒在地上,辰儿从车上跌了下来。荣华去抱辰儿,一手还要拉车起来。
夏侯云歌赶紧奔过去帮忙,叫荣华弃了车,荣华却舍不得那车,要卖好几个月的菜才能买得起。可越是紧张,这车就是跟人做对,怎么都抚不平稳了。
最后,夏侯云歌气恼,一脚将那车踹开,一手拽着荣华便赶紧跑向客栈里。
忽然变得格外安静的黄昏大街上,忽然就出现一大堆骑着高头大马的魁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