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连连点头,接过孩子,到一旁去换被子。
轩辕长倾长叹一声,声音竟然软了下来,“歌歌,有些事,就过去吧。”
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自此再相遇,他确实本着可以重新开始的心情的,当真不希望她这般抵触他。
“过去……”夏侯云歌冷笑起来,“如何过得去?”
“如何又过不去?”
夏侯云歌被轩辕长倾问得愣住。
是啊,如何过不去?
到底如何过不去?
她说不清楚,也解释不清楚,自己回头想想,也不知道为何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过得去又如何?过不去又如何?”在她心里,他们早已是分道扬镳的俩人,已经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就因为祁梓墨?”轩辕长倾拧起浓眉,痛心地问着。
他怎么会忘记,当夏侯云歌见到祁梓墨的脸时,那样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有那个名字,他在她的睡梦中不只听到过一次。
南枫。
以前不知是谁,以为听错了,也为此调查过。
原来那是祁梓墨的别名。
夏侯云歌浑身猛然一个激灵,就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目光迷茫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她喃语一声,又忍住。
当轩辕长倾看到她唇角隐约泛起的一丝笑意,更是怒了,正要火,最后看到她虚弱的苍白脸颊,又生生忍住了。
是啊,何必跟一个虚弱的月子中女人计较。
“歌歌,我不会放手的。”轩辕长倾低沉的声音,竟然郑重如誓言一般。
夏侯云歌却全然当自己没有听见他的话,有些不适地揉了揉心口,“我渴了,我要喝水。”
李婶正在给孩子包被子,正要去倒水,轩辕长倾已倒了一杯白水递过去。李婶见状,偷偷一笑,便抱着孩子,退避一旁,小心拍着孩子入睡。
夏侯云歌夺过水杯大口喝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就知道王妃醒了会饿,草民已在厨房熬好了小米粥,这就给王妃端来去。”李婶看了看怀里还没睡踏实的孩子,又有些犯难了。
轩辕长倾却直接起身,向外面走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到处都湿漉漉的,透着泥土的清新芬芳。
“把孩子给我,我看看。”夏侯云歌向李婶招手,李婶便赶紧小跑过来,小心将昏昏欲睡的孩子交给夏侯云歌。
“这孩子生的漂亮,还健康,王妃放心,等有奶水了,就能喂小千金了。”李婶现说错了话,便赶紧改正,“王妃身份贵重,怎么能喂奶水给孩子。草民想办法帮王妃找给奶娘去,您就安心养着,将身体养好了才好。”
“李婶,谢谢你。”夏侯云歌望着怀来的粉团子般的小宝宝,脸上终于绽放了美丽而又慈祥的笑容。
“哎呦,王妃说的哪里话,是王妃福气好,王爷又重爱王妃,小千金才会生的这般顺利。不不不,不是小千金,是小郡主。”李婶赶紧满脸堆笑的奉承,见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尽,李婶赶紧噤声。
“小郡主。”夏侯云歌呢喃一声,轻轻的裹紧孩子,心中一阵又酸又热。
当轩辕长倾亲自纡尊降贵将米粥端进来时,李婶想要接过去,却被轩辕长倾避开,直接坐在床头,亲自喂夏侯云歌。
“我自己来。”夏侯云歌去夺那热气腾腾的米粥,轩辕长倾却抬高起来,固执地偏偏要亲自喂她。
李婶捂住嘴偷笑,赶紧小心退出去,将房门关好。
“我自己来!”夏侯云歌避开递到唇边的勺子,依旧坚持。
轩辕长倾却也依旧倔强,端着勺子也不放下。“你吃便好,何必多言。”
夏侯云歌想想也是,吃饱肚子才最重要,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样想着,便张了口。
轩辕长倾好像很开心似的,薄削的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浅笑意。
夏侯云歌也没有先前那般抵触了,到底是将一碗粥都吃了个干净。
当柳依依来到这里,正要推门进来时,就在门口看到轩辕长倾喂夏侯云歌的温馨画面。那样的俩人,怀里还有他们的孩子,这样的场面,简直是世间最厉害的画师都难以画就的美好。
柳依依推门的手,僵硬在半空。
她那一袭雪白的纱裙被风吹得浮了起来,如墙头盛开的栀子花,洁白如雪。她努力弯着唇角笑着,却笑得有些凄凉,如斩不断的丝丝愁苦之念,将她纠缠其中,如作茧自缚的蚕。
到底,还是他们更合适的。
柳依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却再不愿多看那刺痛心头的画面一眼,低下头,忍住眼角的潮湿。
长倾,这一次,可是真的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