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就是瞬间之事。徘徊在生死之间,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种深深的煎熬与绝望。
几息之后,就在他意识尚存,彷徨、无助,万念俱灰时刻。气流形成的漩涡忽然消失,犹如大地失去了引力。李云轩竟神奇般的向上飘来。在他还来不及回神的时候,已飘升至铁索之下一米处稳稳停下。大起大落中,又在生死关口走了一遭。
时间倏倏而过,好一会,李云轩惊魂初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暗道好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被摧残支离破碎的意志,又迎来一点曙光。
环顾四周,两道铁索至他腰间触手可碰,身后陡壁紧挨。脚下,是一块由灰白气体凝结成的浮台,大小一尺左右,仅够他双脚站立,前后左右只允轻微移动。
丝丝灰白气流在脚底萦绕,这种感觉就好比腾云驾雾,很是新鲜。眼前依旧空空如也,低头一看,一眼不见底的深渊让人胆寒。青云淡雾缭绕其中。
踩在浮台上面非常结实,感觉与踩在巨石上一样沉稳。这“通天路”果真与他心中所想一样,显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擦拭下额头的冷汗,现在处境还算安全,心里踏实了不少。踌躇片刻,硬着头皮,脚步又试着向前迈出一步,不出所料,又是一块气体凝结的浮台,随着他的脚步落下,由虚到实缓缓形成。
随后李云轩小心翼翼的前进了五步,五步后自认摸索到了“通天路”的奥妙,心里难免一阵激动。前进时,只要脚步所到之处,都有浮台凭空出现,哪怕你爬着都可以。
心系杨林,急切的想把消息传递给他。就在一脚后退时,一不留神竟然踏空了。猛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浑身一个哆嗦,刚刚那丁点窃喜又被惶恐取代。如非眼疾手快,危机一刻小臂紧环铁索,险些坠入深渊。
缓过气的李云轩自嘲道:得意忘形了,平日自认还算聪明,现在想来十分可笑,自己太过浮躁,太过粗心大意。看来下面的路更得举步斟酌呀!
原来这通天路上,没有可以退后踩踏的浮台,只能前进。他不知道坠入深渊是否同样能化险为夷,可证明了一点,修真界确实残酷无情,没有给弱者安排回头路,义无反顾的通关是唯一的生还机会。
如果过关之人不幸坠崖身亡,那么将会深深的打击上面观望的弟子。如非大气魄、大胸怀之人,还真承受不住心灵打击。
这通天路不知出自那位前辈之手,真算长见识了,李云轩发自肺腑的崇拜。不管是整体感觉到的心里压力,还是生死攸关产生的心灵触觉。过程中,都会被动地激发出一颗向往强者之路的心。
这种随心所欲的力量,让他疯狂的渴望,欲罢不能。在他想来,只有拥有强大能力,才能迎面解决一切难题。
想法一闪而过,摇摇沉重的脑袋,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尽管他定力不错,看着三十来丈的通天路上空空如也,层层涟漪也不免在内心深处荡漾开来。
深呼吸成了李云轩排解惶恐的方法,当把所有杂念抛到九霄云外后,便举步推进,然而每踏一步都扣动着他的心弦。
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他前进到一丈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种压力,虽然这道压力很小,甚至微不足道。可精神处于极度集中下的李云轩,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一会功夫,这种力量正与他的步伐同步加重,阻止着他的前进。每走一步都有加重的迹象,使得步伐慌乱起来。
李云轩暗暗感叹,这通天路上果然步步崎岖,起初的吸力,现在又是重力。他有种不祥之兆,波涛汹涌的劫难还在后面。这种兆头一出现,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我李云轩岂会因未知的危险吓到?
想罢,毅然的迈进。再次艰难的走出三十步,三十步仿佛是从地狱到天堂那般艰辛。脚下也如注了铅块沉重,走的筋疲力尽,大汗淋漓。脚底磨破的血渗出鞋外,被风吹落深渊。眼下的压力已经是起初的几十倍了。
面对重重困难,李云轩目光坚定,紧咬牙关。挺着单薄的身体,注视着通天路的对面,依旧一步步的前进。
站在另一端的吕浩,他一直关注这李云轩,对于李云轩的处境他了然如胸。
在杂物处,齐老头扔给他们玉牌时,暗含一道微弱的灵力,打进他们体内。事后李云轩感觉体内宛如几只虫子驻扎里面。那正齐老是灵气。杨林同样也有,只是少的可怜。
话说齐老也是用心良苦,作为重阳门的一名元老,岂能不知新收弟子的过程?李云轩体质不错,齐老有意给他过关时增加难度。顺便借故敲打敲打他,免的一颗好苗子因为狂妄丢了性命。
这通天路上设有诸多阵法,在李云轩踏上时,阵法感知到他体内的那道灵力,当然不会再当做凡人考验。故尔李云轩面对的困难是其他凡人不可思议的。
事有两面性,祸兮福所倚嘛!如果他能顺利过关所得到远比付出的还多。单单就是齐老的那道灵力,在他修行时,所得益处便以抵消所有。
这些李云轩当然一无所知。即便知道,他也只能哭笑不得,齐老太看重他了。
午后的阳光火辣炎热,风采照旧,毫不吝啬地洒在这个刚毅的少年身上,那道背影,在通天路上显得那么萧条,凄惨。
浑身早被汗水侵泡李云轩度日如年,狼狈不堪。身上的重力更如一座大山压着,让他苟喘不得。身子也慢慢的弯曲下来。举步艰难,步履蹒跚。每举一步都要耗尽他许久聚集起来的力量。
时间随着李云轩的心跳快速流失。“啪”的一声沉闷声响。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浮台之上。骨骼被压的嘎嘎作响,嘴角血丝淋淋漓漓滴落衣襟上,全身酸软疼痛难以言表。
到此,他已再无力通关了。
正是,浮台翩翩云飞舞,血汗频频断崖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