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点松开锦瑟的手,锦瑟心中实在不忍,刚唤了她一声,她却已经猛地站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泪:“锦瑟姐姐,我不是……他终于如愿以偿,我也为他欢喜。我,我先回去了。”
也罢,也不待锦瑟答话,池蔚便已经转身飞奔而出,只留给一声未能收住的呜咽,便消失在了花厅外。
锦瑟静静坐着,终究忍不住低叹了口气。
夜里,一直到亥时,苏墨才终于从皇宫折返,而溶月也仍未歇下,终于等到他回来,忙的迎上前:“王爷回来了。”
苏墨在筵席上喝了不少酒,略有些微醺,溶月将他搀至屋中坐下,方道:“我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苏墨淡淡应了一声,用手撑住额头,道:“明知今日我会晚归,你该早些歇下,不必等我。”
“王爷离开许久,终于回京,妾身不等你回府,哪里会睡得着。”溶月笑了笑,见他神情有些倦怠,不由得道,“妾身先服侍王爷更衣吧?”
“不用了。”苏墨却忽然坐直身子,用力摇了摇头。
溶月心中清明,道:“我将锦瑟安置在了她从前住过的园子里,这会儿想来应该已经睡下了。”
“嗯。”苏墨应了一声,又伸出手来握住她,“辛苦你了。”
溶月笑笑,顿了片刻,终究开口道:“王爷此次带锦瑟回来,与别次都不同吧?我以后,可是该唤她一声妹妹?”
苏墨忽而低低笑了两声:“她那个性子,会认你作姐姐么?”
“她认不认有什么关系?只要王爷认,那我也认了。”
苏墨愈发握紧了她的手,道:“这府中若没有你,我只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溶月轻笑两声,抽回自己的手来:“她才回来,我只怕她睡不习惯,王爷过去看看吧。”
苏墨顿了片刻,方点了点头,道:“你也早些回去歇着,醒酒汤我自己会喝。”
溶月应了一声,这才起身离去。
苏墨独坐片刻,喝了醒酒汤,这才起身,往锦瑟所住的园子走去。
“王妃?”
东厢回廊拐角,溶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苏墨的身影逐渐远去,眸中哀色渐起。身后的丫鬟见状不忍,道:“王妃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与王爷相聚不迟。”
一直到苏墨身影消失,溶月才低笑了一声,道:“韶华易逝,红颜老去亦不过瞬息的事,如何不迟呢?”
夜已深,锦瑟的屋中却仍然亮着灯,苏墨并未觉惊讶,跨进屋中,掀帘而入。
锦瑟正坐在桌边拼装着一个孔明锁,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
不料拼到一半,却怎么也拼不下去了,她研究半晌仍未得要领,终于丢开。
苏墨却顺手就接了过来,将她先前已经拼好的地方拆去一部分,重新装起来,却十分顺手,不过片刻便装好,重新放回桌上。
锦瑟接过成品来看着,半晌,眸色也无波动,末了,却低声道:“原来你不止玩弄人心是高手,玩孔明锁也是高手。”
苏墨眼色微微一暗,偏了头看着她。
锦瑟搁下孔明锁,忽而也偏头朝他一笑:“你是来临幸我的吗?”
她眸色清澈晶亮,坦荡无畏的就说出这句话来,苏墨微微一怔,挑眉道:“何以见得?”
锦瑟抬手解开自己的发,淡淡道:“将我带回京中,养在你摄政王府,为的,不就是将我变成你众多侍妾中的一个?深夜前来,不为此,又是为何?我既跟得你回来,也就是认了。”
她拨了拨如墨的青丝,漫不经心的模样:“我盥洗过了,那边盆里的水是干净的。”
苏墨倏尔勾了勾唇角。既连盥洗的水都已经为他准备好,倒不如,就盛情难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