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闲并未阻止这动作,而是狐疑地看着萧云,道:“不知这位小施主是?”
萧云一怔,他把所有气息都收敛了起来,不知这定闲何以眷顾到自己,念头电转,忙做出结巴慌乱的样子,道:“我…我……”
倒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他不知定闲这类高手,功臻化境,那看人的眼光与明秀明珠自然不同,首重的是直感,而不是面上的言行穿扮,萧云进来,虽然站位上是个小厮,也微微躬身垂头,但此外再无余动,显得既不张扬也不下作,不过他这一开口,倒把所有印象破坏了。
孟义以为萧云是紧张,忙道:“这位萧云萧兄弟,是我们刚结识的好友。”
明秀冷笑道:“刚结识的就称好友,你二位这警惕之心如何让我们放心?”
这理由刁钻,孟焦一时讷讷。
定闲宽和地道:“江湖汉子,若觉有缘,也可一面而置腹,只是……孟焦二位施主,不是贫尼等不帮你,而是这次剿孽,只能各派成员出一二好手,讲究参与者身份明了统一,所以,若非谷盟主亲口下令,谁人也不好妄自引介一人。”
“其实,虽说诛大邪者称侠,但孟焦二位施主行遍祖龙大江南北,仗义疏财,也帮扶过许多落魄同道,此功足矣。”
这话让孟焦受宠若惊,而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孟焦也无可奈何。
定闲道:“仪兰!”
“是,师傅。”
三仪中最小的仪兰捧起礼盒走到孟焦面前,脆声道:“两位施主,请。”
孟焦只好接回,告罪退却。
仪兰归座,这时饭菜上桌,全是素食。
这次前来南宫世家,华山双璧恰遇定闲师徒四人,于是同行兼且讨教,不想就分别看上了三仪中的仪芷仪兰,峨眉弟子虽说是出家人,但为了维持江湖地位,历来还俗嫁人的也不少,只有内定的未来继承者才注定了终生事佛。
看着华山双璧对自己的两个爱徒极尽奉承,定闲无奈叹了口气,二十年前,定闲正值少壮,筹谋大计,英武果断,而且嫉恶如仇,人称峨眉绝尼,对峨眉弟子管教犹言。
但当她最钟爱也最寄予期冀的俗家大弟子韩柔丧命之后,她就变了,终日温声默言,对江湖事务愈少过问,对弟子的管束也淡了,不复绝尼风范。不然,若是许多年前遇到明秀明珠这等心怀别样目的江湖人,断手断脚也是可能的。
街上,孟焦尴尬对萧云道:“萧贤弟,让你跟着白跑一趟了。”
萧云笑道:“怎可说白跑,起码认知了大名鼎鼎的六大门派高手。”
孟义豪笑道:“对,失败怕什么,咱兄弟俩往日行走江湖,有几次完全成功的。”
焦雄道:“我大哥说得对,比如说好了二百两银子的酬劳,人家只给一百,咱们也没办法。”
孟义道:“萧贤弟,你若不怕失望,咱们还可以继续找寻引介人。”
萧云点头,道:“全随孟大哥主意。”
三人又奔往一处酒肆,在大堂坐了一阵后,进来两个年届三旬的背剑道士,被小二招呼着上了楼。
孟义小声道:“这两位是武当派的清妙清法,其师分别是武当四道中的天乾天坤,这次大概是代师出征。”
萧云疑惑道:“那天乾天坤为何一位不来,只派两个徒弟?”
孟义四处望望,小声道:“武当自上代掌门殁后,大弟子天乾和二弟子天坤争做掌门,连掌门令牌都一人一半,近二十年也没分出胜负,所以谁也不肯轻易离山……不过尽管江湖上都知晓怎么回事儿,在山下二者却总以亲密示人,如果你当场揭穿,反可能遭到他们的联手攻击。”
天一临死前,并未对萧云讲述武当之事,这还是首次听闻。
略述完毕,照例三人跟着两个道士上了二楼,不过这次没有急着进入,孟义定身雅间外,清嗓子道:“敢问武当清妙清法两位仙足可在么?”
门内静息,很快,有挪动盘子的动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哪位?进来吧。”
三人推门进去,萧云还顺手合上了门,这一回身,就见到一张桌子上对坐着那清妙清法,两人的饭菜似乎是仓促合到一处的,同桌异心,充分体现着自其师以下的武当风格。
两道一看进来的人,都不认识,也不像什么有名望者,就没起身。
孟焦照例点头哈腰陪笑,又把对定闲几个讲述的那番话照搬,两道互望一眼,那清法先道:“两位世兄侠义之心令人敬佩,不过嘛,此番小道下武当山前,敝师天坤真人谆言教导:‘徒儿啊,你下山次数少,比不得你清妙兄长见多识广,所以万事都要依从你师兄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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