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断绝摇头,道:“晚辈不信四位前辈会放弃田园的日子。”
吕表道:“这就是了,数日之前,我还与铁贤弟一同在花田理花,争论说,人的一生是否也如那花一样,风霜过、绚烂过,最后零落成泥,而为后来者之养料……而那天,你那四妹的到来,我就预感,是否是成泥的一日到了,不想这就应了……”
他苦笑摇首,已经显不出多少悲哀。
“你义父生前就说过,养花如养人,养人亦如养花,花会经历的,人同样会经历,但养人远比养花难,因为人有欲、有念、有牵累,不是如养花那般有着固定的养成之道,养人者,不可急,又不可不急,不可催,但又不能不催,是在其出生时,就要替他思虑人生百年的,前五十年,是父辈还活着时的筹谋,后五十年,也是离开人世后依旧抛不断的牵挂。”
“谷断绝,实话告诉你,我四人今次来,唯一目的是要你辞去武林盟盟主之位,然后面壁反思,而我忍不住推向铁贤弟的那一掌,是因为他要讲述的东西,超出了这个结果……我所说的这个目的,你信多少?”
谷断绝想了想,道:“四位前辈除了证实四妹身份,并未做别的……当信五分。”
吕表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我四人真想置你于死地,一人计下,可能只有一种办法,四人计下,却可能不下十种。”
谷断绝道:“昔日六大客卿,晚辈早知风采。”
吕表道:“那你再说,若我四人的任何图谋失败了,于我四人本身会有何惩罚,会不会有人说,把这四个老头杀掉吧,或者说让这四人坐进牢去,囚禁到死?”
谷断绝道:“断无此种可能,就算有人提及,晚辈也不会允许,反而会大度宽凉,以示胸怀。”
吕表道:“那么,我四人既然成了没有可图之利,败了还要让名声受损,那你说,我四人此番向你发难为公为私?”
谷断绝一静,道:“为公。”
吕表又道:“那你再说,我为了阻止铁贤弟讲出那机密而杀了他,那么这个机密,会有几分真实?”
谷断绝缓缓道:“能以铁前辈的性命相抵,且为吕前辈动的手,当有十分可信。”
吕表道:“很好,谷断绝,吕某下面,就为你讲述这个机密……你,可还记得自己原名?”
谷断绝道:“……省三。”
吕表色一正,道:“听好了,省三,下面的一个故事是为你讲的,不是后来自名的谷断绝。”
“话说有一个江湖人,年纪轻轻已经是武林中的一代大侠了,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是怎么练出来的,他曾说过,这是一个不可说的秘密,但为表纪念,他就在名字中剑的后面加了一个‘子’字,意为剑之子。”
谷断绝已听出,故事中的人就是已故的楚剑子。
“有一年,他爱上了一名女子,并很快娶了她,但不久,他的妻子就去世了,他因此于群雄面前发誓,此生再不会爱上任何一名女子,更不会再娶。”
“靠着高超的武功与品格,他加入了武林盟,三十出头,就坐上了盟主的席位,他也一直遵照着那誓言,一直未娶,也没喜欢过哪个女人。”
“再说有一名女子,也是江湖人,这女子是一个几近没落的大门派的千金,她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才一两岁,其上,也只有一个只剩不多岁月的老祖母,祖母说,家门没落,过几年我就会死了,此后,抚养弟弟的责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必须发誓,此生不可嫁人,不可招赘,也不可在幼弟长大期间与任何人发生感情,如违此誓,你的父母,还有我在地下也不会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