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皱眉道:“吕兄何意?”
吕仙人转身长歌而去:
“望日叹人生,对月笑孤独,若得知己伴,三生又何如,可惜啊,天大地大,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哈哈哈……”
他走向原野不见,并不归入月魔教一众。
如此,五场比试,武林盟一方胜三场。
月魔方,女令使道:“收队!”
一群群的月魔教众有秩序退走,人人执稳着那一串串的震天雷,上千正道人士竟没有一个敢去拦截,月魔教众离开老远,忽然唱起了歌:
“仰天月,饮颈血,噬魂出,哀遍野!”
噬魂?萧云一下定住,已有无数人从他身边掠过,冲向木台救人,忽一微弱的女音道:“萧哥哥!”
萧云身体一震,转身看向木台,只见南宫婉绑立台上,形容憔悴,泪光盈盈,台下老管家扒开木柴,就要往上攀爬,只是他不懂武功,又年迈,一次次滑落,他带来的几个护卫则被挤在人流外,无法近身。
萧云心便一痛,容不得去思虑,他身形拔起,飞向木台……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人若是想明白了一切才会去决定做什么,这个世界将再不会有传奇。
轻轻用月明轮划断绳索,萧云转身便要走,南宫婉再次不顾一切的搂住他后背,呢喃道:“这回,不知道是你第几次要转身离开了,还记得武林盟总舵的镇上那晚的事么?你可以控制自己的心跳,婉儿却不可以,你听,婉儿此时心跳好急,萧哥哥,莫要再一见到婉儿就离开,好么?婉儿是真的喜欢你,这些时日被蒙着眼睛困在一各不知何处的地方,婉儿就决定了,南宫世家也好,别的原因也罢,婉儿都可以抛开,你想婉儿什么样子,婉儿就改成什么样子,此生,你活着,我便活着,你出事了,婉儿也不独活……”
萧云再也迈不开一步,他在迟滞,家仇,身份……某些原因,在感情面前,真的那么重要吗?
忽有三个男声响起:“婉妹,你和他——”
南宫婉转过脸去,却仍贴在萧云背上,无所谓地笑道:“慕容风,欧阳铮,上官林,南宫婉喜欢的人是萧云,无可更改,你们要夺取南宫家家产,尽管去拿吧,南宫婉再不想在你们面前做样子了。”
“你…你们……”
刚被解救的慕容风三人指着这对二人,说不出整话来,他们自然图谋南宫世家家产,但与南宫婉从小玩到大,没有喜欢这层情愫也是不可能的。
只有落叶山庄的少庄主连璧无奈转过头去,其父连鼎看了眼儿子,铁拐拍他肩膀道:“璧儿,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红颜相伴,坚强起来!”
连璧强撑道:“孩儿省得。”
慕容华、欧阳震、上官无敌三世家家主见南宫婉搂着的是萧云,一时无奈,萧云现为正道英雄,三人连阴谋都不好施展。
老管家终于爬了上来,见此则怔住了,道:“小姐,这是——”
南宫婉腮边带笑,道:“王伯,他叫萧云,就是婉儿最喜欢的人,婉儿再不想守着那堆无数人觊觎的家产了,王伯,你回去吧,马上走,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丢不下我了。”
老管家老泪笑道:“小姐,我明白了,老奴这就带着人回去,准备一份嫁妆!”
他对南宫世家挤上来的几名护卫道:“都回去吧,不要打搅了小姐。”
不几刻,老管家几人已经消失不见。
萧云闭目,心头有一团乱绕的愁丝,扯不开来,如果自己再次飒然而去,这个女孩儿是否就放弃了追逐?
不会,她会走遍天涯的去寻找自己……
萧云,你是铁人么?那些已过去的仇怨,真的那么重要?喜欢与爱,真的界限分明?
那边白眉把过徒儿元英脉搏,道:“无妨,只是下次江湖行走要小心了,昆仑其下便由你带领,为师有事要离开了。”
元英道:“师傅,您要去做什么,徒儿一个人怎可——”
郑钰道:“元师叔,师公肯定要去查那些月魔教人的底子了。”
白眉哈哈大笑,道:“区区月魔,还轮不到老夫出手,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现在我要去赴一场老人间的聚约了。”
如大鹏展翅,白眉几个纵跃不见。
元英叹道:“昆仑要是没有师傅坐镇,当真缺乏些底气。”
忽有一声大喊让萧云回归了纷扰中的思绪,只见张盼在台下道:“木台上的诸位英雄,可否暂时下来,我要与萧大侠说话!”
除了慕容风三人是被拉走的,获救的武当天乾天坤、峨眉定闲、少林慧能、点苍葛存念、华山林如正等都在各派弟子的搀扶下离开了木台,台缘木柴则早被清理完。
南宫婉回神时,见台上就只自己与萧云在一起了,台下四围无数人围视,纵然她再爱恨无忌,也只好脸红松开,张盼笑道:“南宫家主可否先下台片刻,我们要与萧大侠讲一件事,待他答应之后,就把人还你。”
南宫婉轻啐一口,下了木台,无限爱意地看着台上众目下的萧云。
张盼道:“萧大侠,先前你不应盟主之位,这刻又如何?你救了台上这些各派首脑,也避免了可能的一场伤敌自损的血战,目下的江湖,除了你萧云,又有谁应得下这领袖之职?江湖儿郎们,可屈得下那一只膝,恭请萧大侠就任武林盟主么?”
无数人轰应:“一只膝算什么,整个跪下也该当!”
张盼道:“那好,听我号令,向萧大侠恭请!”
马上,无数人半跪在台周,山呼:“恭请萧大侠接任武林盟盟主!”
萧云转向哪面,哪面都有一堆的人抱拳呼喊,那慕容风三人也被乃父拉着跪下下,只是内心都在咒骂不止。
南宫婉倒没喊什么,只是双膝跪在台下,看着萧云四顾无路的无奈状,一时觉得甜蜜无比。
应,还是不应,这问题就像刚才南宫婉搂紧他的那一刻,让他难以拒绝,最可怕的,是四面八方无数人的山呼下,自己恍惚变成了当年的父亲萧傲天,这刻的骨子里,流淌的,是豪雄的血,至于与任九重讲的那些顾虑得失,都被一种刚生出的膨胀感蒸发。
这木台的建立,仿佛不是为了绑缚人质,而是为了自己的登台受拜,萧云迷惘,第一次觉得失去自我,他艰难开口,道:“我,答——”
“应”字未出,忽有一喝声从远方而来:
“慢!”
只见,一个道士背着一只硕大的麻袋大步走来,途经的人纷纷让道,道士道:“都起来都起来,怎可向他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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