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存念忽正色道:“老前辈智慧海深,我们若要耍些心计,就失却恭敬了,前辈大义,我们也应实诚,两位师叔,存念是想,我们不妨把自己的想法诚恳道出,若前辈还是不讲,可以群体跪请,如此,礼敬俱全,他多少会讲出些什么。”
众人眼一亮,齐称此计大智若愚,说话间,走廊里相似的步声又起,二十一人以纪曾为首,十九弟子居后,摆开了跪请的架势。很快,面具人进来,纪不孤诚敬中道出前言,面具人扫视众人,平静道:“看你们的样子,我若不道出个什么,就要跪下为难么?”竟被看穿,就表示面具人已有无论如何也不讲的心理,众人一时失措,不知道接下来跪是不跪。
曾长正忽见面具人抱着的破剑剑柄上依稀刻着个吕字,心震,再想那个招牌似的酒葫芦在麦家酒肆似曾见到,脱口道:“前辈姓吕?”面具人一愣,一看剑柄,失笑道:“不错。”曾长正一喜,道:“岐黄村探秘除恶医,野酒肆谈笑驱酒毒,您是那吕……前辈?”若为吕仙人,再叫前辈便显老了,不过曾长正还是用着此称,面具人一笑,不置可否,忽道:“千百年来,六大派总有绝学流失传人欠缺的时候,然其一直能传承屹立,可就不是单独的某个人所能扶持的了……好了,若是有缘,你们会知道一切的,如今,还是练剑吧!”
当面具人走后,众人并未练剑,而是聚首再议,曾长正讲了两句话的典故,众人又想到圣祭之日那黑石上的剑侠二字及注解,越发断定这神秘莫测的“老前辈”是醉剑吕仙人,但面具人末尾那句话又万般费解,众人思量一阵,只能联想到剑阁,毕竟,辉煌远强于六大派的便只有它了,剑阁无疑是武林柱石,若说吕仙人是尹阁主那一代的剑阁弟子,埋身月魔为着使命,倒也合情理。
如此,点苍派抱定了日后回馈剑阁的念头,练武的劲头更大了。
这些经历,说来话长,其实已是数月后的情节了,其间授武当然有因波折中断的时候。萧云充作面具人传授点苍绝学没多少日子,就接到了夜莺送来的情报,说是正道盟在白眉等一众巨擘的率领下,正气势浩荡的大举来伐,路中更吸引了不少英雄好汉加盟,正道之势,反比先前强大,不日间锋锐即达,夜莺问萧云如何应对。如此大事,自不可能草率自定,萧云只好穿过尚是空洞的七大天煞阵,到了绝峰月湖畔,去请示赤炎出面主议。自圣祭日后,赤炎便于这绝峰尖发动盘古磨处坐练魔功,夜中吸取月华,白日炼化,不理俗务,剑侍无期则侍立一旁,而名分上是赤炎弟子的南宫婉,也同时坐于湖畔,与魔尊修炼同样的功法,她见到萧云时,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闭目不理。其实,初始于魔谷中相处时,南宫婉原本怀着莫大的热情讨好萧云,哪知,她的万般心意,抵不过萧青的一点愚笨,连宝儿的价值都像是大过她,心灰意冷之下,就推拒了一切教内事权,随着魔尊于阵中修魔。萧云这刻见她浑身煞气,出手间断木截水,隐含暴戾,担忧下却也难以吐问只言片语。
赤炎听了奏事,丝毫不见敌来之凝重,不屑一笑,起身道:“小小的凡夫俗子,也敢来搅闹本座的天魔山,无期,小婉儿,走,咱们便去商讨出一个应对之策来!”
于是,天魔山上大宣群臣,在巨大的被题名月神的殿中,魔座上有至尊赤炎,他旁边侍立着剑侍无期,下首是盛装的圣女萧青,她身周护卫着任九重天心四护法,至于那群长老,因无干江湖事,并未宣至场中,更下,一左一右为萧云及南宫婉,萧云身后是硬跟着进来的宝儿,不过那赤炎就在不远的座中,让她畏惧不少,直到入主题后才沉浸了进去。左右使下首依次序排坐着特使赵舍,总令使夜莺,以及三司五士的代表人物,连孟焦跟随赵舍而来都有幸混在了其中,而位选在最末的圣武士之首吕仙人只顾着与张果老默默灌酒,并无惊忧于事态之意,这反倒对了赤炎口味儿,他是魔尊,手下自然应该睥睨一切。
众首脑先献计一番,不脱常规,无非是敌人到来暂时撤回圣教接引点,随时派斥候于前缘打探情报做到知彼等等,赤炎多数只是单纯的点个头,见小处议定完,才开言道:“余皆小事,众卿且说那正道盟来到山脚后如何应付,要知道,敌方实力现在可是大大超过攻打迷幻魔谷那次,右使,你有何策么?”南宫婉冷声插口道:“圣主,这也不难,若选择守,他们能攻上来的突破口只有入山的那一处,我们死守山中,他们要攻破可谓万难,我们再于山上多储存粮食,看他们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后还能否心齐,一旦敌方内部有机可乘,我们就可伺机破敌!”赤炎合掌,笑道:“此计不错,还有么?”
南宫婉眸中闪过一丝凶戾,道:“第二种选择,便是正面对战,我圣教拥有三司五士,又新招募了大量教徒,如此多无敌的战器,如此多的高手人才,何惧他们?再说,我们还有十大镇山神兽以及无数从兽,放诸敌群,仅从气势上就可让其不攻自破!”
萧云皱眉,提声道:“不可,既为镇山神兽,敌人未攻上山来不能动用,否则有违教旨,另外,如果正面对决,双方死伤必然重大,就又回到了圣教新崛起江湖时与正道势不两立的老路上,如此还不如依旧滞留迷幻魔谷内,敌方更难攻进。”
南宫婉针锋相对,嗤笑道:“萧左使,莫非你还有其他计策不成?难道是与其讲理,让这些自命不凡不可理喻的人自动撤回,两厢握手言和?我可是听闻,即便那早已被俘虏的上千人你也没能劝服几个……或者是还用谢离间卧底之类的老套计策?他们上过几次当,新领袖层意志坚定,不见得还会中计吧?要么,圣教干脆俯首称臣,任其屠戮便了。”
她这一连串说完,也断了其它计策的后路,萧云一时无语,殿内其余人也想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来,满座冷寂,只有吕仙人偶或的灌酒声,次首的萧青见哥哥为难,本欲说出些为何定要争斗的话,任九重在一旁向她摇头,才收住,只定定看着萧云了。
而身为特使兼二弟的赵舍也开始苦着脸思虑,原想说出几个军中的常规思路,却发现于这清晰而难解的江湖事中不能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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