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好像总在走错路,好不容易将自己面前的那条路理了出来,下定了决心要一直走下去的,刚刚却差点又一脚踩进荆棘里。
米夏坐在那里很久,才终于强撑着墙壁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往自己脸上泼冷水。
洗完脸,似乎终于清醒了一些,抬起头来看向镜中的自己时,米夏笑了起来。
虽然差一点就走错了,可是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对着镜子拨了拨刘海,深吸了口气,才又转身回到房间里。
她仍旧帮乔慕津脱掉了裤子,又为他盖好被子,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便仍旧坐在床边看他。
以后怕是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所以不如就趁今天看个够,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她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又想起了他刚刚呢喃出的那一声“湘”。
心头纵然还是有酸涩在发酵,可是米夏却并没有太难过。
能让他在喝醉酒的时候也念叨着的人,应该是填满他心房的人吧?
从前米夏不知道,可是她现在深有体会,拥有一个能填满自己心房的人,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只要他幸福,那便一切都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米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一下子从乔慕津的脸上收回视线,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看见夏元恺的来电:“爸爸。”
“怎么还没回家?”夏元恺问,“还在西岭?”
“嗯。”米夏连忙道,“我弟弟喝多了,被人安排了在这边住下,我留在这边照顾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吧。”
挂掉电话,米夏又看着乔慕津发了会儿呆,终于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可是走到门口,她又停住,呆了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又回转身来,走到床边,弯下腰来,用力深吻了他一会儿。
“这个是给我的……”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低低呢喃,“就当我是我偷来的,反正只有我自己知道。”
说完,她咬唇片刻,终究是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门缓缓闭合的瞬间,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乔慕津依旧躺着,目光沉沉地盯着天花,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缓缓从自己唇上抚过。
都已经这样,还这样心甘情愿、大大方方地将他让给别的女人?
乔慕津忽地冷笑一声,掀开被子起身来,看了看被她整齐叠放在椅子上的衣物,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情形,摸过手机给容逸打了个电话,随后就走进了卫生间。
……
米夏原本是来找宋靳言的,可是却又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走进宋靳言所在的房间,一看,他果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浑身都是酒气。
米夏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只能上前给他整理好被子。
好在房间是个标间,米夏和衣躺到另一张床上,却始终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她就将宋靳言推醒了,“宋靳言,你真是长能耐了!你才多大啊,才进公司多久啊,就学会喝酒了?还喝得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妈多担心你?”
宋靳言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被米夏一通数落,只觉得更加头疼,“你能不能别吵了?我头疼死了!”
“活该!你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啊?喝那么多酒干嘛?”
“我哪知道?”宋靳言皱眉,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昨天要下班之前,主管突然叫全组人留下,说是刚刚完成的项目得到了上头的嘉许,大老板会亲自请吃饭。谁知道在餐桌上,大老板居然亲自给他倒酒,还语重心长地鼓励了他几句,这下组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全不一样了,纷纷来给他敬酒,一杯接一杯下肚,醒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米夏一面唠叨他,一面催他赶紧收拾好,回去换身衣服上班。
好不容易走出会所,宋靳言大步往前,一回头却发现米夏还在回头往里面看。
“还看什么呢?刚才不是一直催我吗?”宋靳言拧眉道,“要迟到了!”
米夏这才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昂首匆匆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