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们,美貌依旧,心境却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远远的,注视着自马车上缓缓步下的锦衣女子,司徒珍惜只觉心神恍然,仿佛回到那一日,在翌庭宫中,初见纳兰煙儿的情形。
那时的她,如寒梅一般,清新傲然,美的让人无法侧目。
可过去的美好,却终究在过往那无情的岁月中蹉跎殆尽了……
司徒珍惜与纳兰煙儿七年未见,今日自也不曾想过会见到,而纳兰煙儿也没想到会在此见到她。
是以,步下马车后,见一身华服,尽皆富贵之气的司徒珍惜立身王府门前时,她先是神情微滞,而后忙垂首拉着女儿上前。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恭敬福礼,纳兰煙儿轻扯了扯女儿纤细的手臂轻声催促道:“如月!赶紧参见皇后娘娘!”
纳兰煙儿的女儿,名唤如月,长相有七分像她,虽年纪小小,美艳之姿却已初现,尤其她的眉眼,更似赫连飏,让人过目难忘……听了娘亲的吩咐,她怯生生的抬头看了司徒珍惜一眼,见司徒珍惜长的极美,她小嘴微噏,便也福下小小的身子,规矩行礼道:“如月参见皇后娘娘!”
“你叫如月是吧?!”微弯了弯身,看着赫连如月俊俏的小脸,司徒珍惜会心一笑,忍不住捏了捏,手中滑嫩感觉传来,她脸上笑意更浓:“免礼吧!”
“如月谢皇后娘娘!”声音稚嫩的轻应一声,童趣使然,赫连如月杏眸微闪,视线落在赫连洛和赫连珩兄弟身上。
“如月妹妹!”
赫连洛与赫连如月虽不熟稔,却也是认识的。
这会儿见她大眼眨巴眨巴,满眼期待的样子,赫连洛第一个上前,拉起她绵软的小手,眼巴巴的瞅了眼司徒珍惜!
“去玩吧!”
宠溺的笑了笑,司徒珍惜轻拍赫连洛和赫连珩的头顶。
“哦……玩去了!”
高呼一声,赫连洛拉起弟弟妹妹,便要跨过身前及膝的王府门槛。
但很快,他便眉头一皱,看向仍旧一动不动,满脸希冀仰望着自己娘亲的赫连如月。
迎着女儿的视线,纳兰煙儿现下微疼。
轻轻一笑,她慈爱的点了点头:“去吧!”
小脸上的希冀,瞬间转化为无尽的喜悦,赫连如月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
“如月只玩一小会儿就回来陪娘亲!”微翘着嘴角,赫连如月如是保证道,便由着赫连洛拉着自己,头也不回的向里面跑去。
看着女儿满心欢喜一路小跑的样子,纳兰煙儿的脸上,终是露出一抹浅笑。
这抹笑,虽恬然,却透着几许苦涩和愧然。
她的女儿,虽是齐王嫡女,却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随她居于别院。
从来,她都不曾有过属于自己的玩伴。
“看你们母女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是从哪儿回的?”眸华轻抬,迎着纳兰煙儿的视线,司徒珍惜唇角微弯,先一步转身向里。
她不是不知纳兰煙儿心中感怀。
只是有些事情,与其说出来,倒不如不说。
亦步亦趋的跟在司徒珍惜身后,纳兰煙儿并未立即回话,而后沉寂半晌儿后,方才缓缓轻道:“不敢隐瞒皇后娘娘,臣妾方才带着如月到京郊去祭拜父兄了,今日……是他们的忌日!”
自七年前举兵失败后,她的父兄,便因罪被诛!
他们的罪臣,连葬于祖坟的资格都没有,这世间会去祭拜他们的,也唯有她了。
虽然,她曾是一国的皇后,纵然,她心有不甘,但纳兰家族,机关算尽之后,仍是势不可逆的退出了大楚的政治舞台!
念及此,纳兰煙儿嘴角的苦笑,不禁更深几许。
于纳兰煙儿心中苦涩有感,司徒珍惜微微侧目,见对方一脸苦笑,她眉心微蹙:“你本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现如今家人殁了,齐王另娶,心中……可有怨怼?!”
闻言,纳兰煙儿淡淡一笑,笑意之中,颇有些无奈与苍凉:“一切都是我自己所选,如若真的有所怨怼,合着也只该怨我自己!”
“你……”
视线胶着在纳兰煙儿如花般的容颜上,司徒珍惜张了张嘴,却终是一叹:“当日在太后宫中,你拒绝了他,可曾后悔过!”
视线不变,呼吸却是隐隐一顿,回首昔日繁华如梦,自己多年急功近利的斗争竟也似笑话一场,纳兰煙儿无比苦涩的摇了摇头:“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便是皇上的正妻,如今更是一国之母……皇后娘娘觉得,如今煙儿心中悔与不悔,还有必要去纠结么?”
记得当年,在恩泽殿中,她为后,眼前的女人,只配跪在她的脚下。
那个时候,她曾与她说过,自己对于赫连煦的爱和无奈。
但即便再如何爱着,她终究为了家族,而舍弃了他!
有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若当初她执着于心。
今日司徒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便该是她的。
但,错过便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