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个瓷碗来。”燕景瑞冲着身旁已经吓瘫了的女官冷喝了一声。

女官被燕景瑞冰冷的话语吓得一哆嗦，这才回了神，依言取了瓷碗递给燕景瑞。

床头有火烛在燃烧，火烛的旁边便放着夏凝裳方才为赵婉蓉剖腹的匕，此时匕已经被清洗干净，一层银光在火烛下微微亮。

燕景瑞也不多话，将自己身上的衣袍狠狠一撕，只听“刺啦”一声，衣袍瞬时裂成了粉末。

女官吓得惊叫一声，立时回转了身不敢再看。

赵婉蓉亦是被吓得面色愈惨白了些。“燕小世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燕景瑞看了一眼赵婉蓉，道：“夏凝裳不想让你有事，我只是不想让她伤心，仅此而已。您放心，只要喝下一碗我剜出的心头血，您便能无碍了。”

赵婉蓉又惊又诧。

燕景瑞不欲多言，将匕一翻，尖锐地闪着寒光的刀尖瞬时抵在了胸口上。

赵婉蓉惊得想要撑起身子去阻止，可她只来得及看见燕景瑞胸口处一道道纵横蜿蜒的伤疤，便觉得面上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赵婉蓉生性善良，从不敢杀生，她幼时久居深闺，及笄之后又被送入了这深宫之中，何从亲眼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霎时便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只是意识丧失之前，却对燕景瑞胸口处的那数不清的伤疤疑惑不已，难道燕小世子已经做了许多回这剜心头血之事？

……

产房门前，正元皇帝与夏凝裳焦急不已。好在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产房内的女官便出来了。

拦在产房门口的宫女和太监纷纷让道。女官急急地出来冲着正元皇帝躬身说道：“皇上，燕小世子说让您帮他准备一件衣裳，另外请皇上将凝裳小姐逐出宫去，十日内不准入宫！”

夏凝裳没想到燕景瑞突然会让正元皇帝将她逐出宫去，当下大骇。“容姑姑还未脱离危险，我怎么能走？”

那女官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燕小世子说了，他以性命担保，婉贵妃定当无碍。”

正元皇帝此时哪还管得了夏凝裳愿不愿意，他现在只想知道燕景瑞与赵婉蓉如何了。当下，便冲着身后的汪延说道：“汪延，送安定侯府的大小姐出宫。记住，十日内不许她踏出安定侯府半步。”

夏凝裳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汪延拦了下来。他冲着夏凝裳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夏凝裳又急又气。燕景瑞这个无赖，这个混蛋，这是在报复她方才对他刻意的疏离冷淡吗？

“夏凝裳，都被人家下逐客令了，怎么还赖着不肯走？”端木月兰讥诮地冷笑道。

夏凝裳咬了咬牙，见往常对她一向和颜悦色的正元皇帝此时满脸阴云，眉目间隐隐含着一股怒气，思量再三，只得恨恨地回转了身子，随着汪延离宫而去。

倒是汪延，忍不住对夏凝裳多说了一句，他只道：“凝裳小姐，今夜宫里的水，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