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蓉妹妹刚才为您端来一碗药汤,您看要不要去偏殿稍事休息,服药之后再回来?”
药汤?是我下午没喝完的那碗吗?天气如此炎热,也不知道有没有馊掉。
不过,这倒是离席的绝佳借口,我的确需要去偏殿好好思考一下。
我朝芙蕖点了点头,提笔向乔序和太后阐明原因。宫洛将我的亲笔呈给他们,太后看罢,笑盈盈道:“皇后,你快去吧,这药可不能耽搁了。”
我搭着芙蕖的手盈盈起身,宫洛往后稍退一步,双手叠在腹间,垂眸恭谨道:“启禀殿下,就让芙蕖妹妹伺候您服药吧,微臣身为尚宫,只能暂且留在殿中,还望殿下见谅。”
我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以示赞许,毕竟她现在已经不算我的大宫女了,而是北燕朝女官之,留在主殿也是理所应当,就算她刚才不说,我也会命她留在这儿的。
只是一个动作,宫洛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微笑着欠身后退,为我与芙蕖让路。我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锦乐的声音。
“母后,皇嫂为何服药?可是凤体欠安?”
我停下脚步盈然回,只见乔巍扫了一眼锦乐精致的妆容,淡笑道:“皇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殿下开音,北燕福祉,你与皇兄如此亲厚,怎会不知?”
“皇嫂开音?”锦乐转眸望他,以团扇半掩娇面,轻轻笑道,“怎么?在巍堂弟看来,本宫一定要对皇家秘史了然于胸才不辜负长公主的名头?那本宫就奇怪了,巍堂弟身在岐山王府,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皇姐这话什么意思?”乔巍不慌不忙,泠泠勾起唇角:“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臣弟就将事实摆出,省得今后别有用心之人造谣生事。”
他好以整暇地理了理衣襟,正色道:“实不相瞒,刚才臣弟带着拙荆在前殿休息,碰巧夏太医正在那儿为殿下配药,臣弟与拙荆很是好奇,就问了两句,”他随即望着乔序,满眼笑意,“皇兄也真是,这么大的事情就该普天同庆,怎么也不跟大家说一声。”
我看着乔巍这副嘴脸,心中冷笑连连。他就如舞台上唱戏的戏子那般,表情变化极快,让人捉摸不透。不单单是我,连刚才因为他被贬斥的海泽郡王也看不下去,碍于乔序在场又不敢胡来,只好斜乜乔巍一眼,冷笑道:“巍堂弟,你这左一个‘皇兄’右一个‘皇姐’的,叫得可真够亲热,不过你可别忘了,到底谁才是先帝的亲儿子,谁是干儿子,还望你摆正心态,不要奉承过了头,栽跟头。”
“你……”乔巍登时用手指着海泽郡王的鼻子,气得浑身颤颤抖,“成王败寇,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行了!”乔序脸上的笑容终于沉下去,“朕还没有怪罪,你们倒一个个蹬鼻子上脸,真不把朕放在眼里?”
说完,他突然回眸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回过头去,望着垂头丧气的两人,愠怒不语。
众人纷纷跪下讨饶,口中反复念着“陛下息怒”四个字。
任何人都明白,这个时候的乔序就如一头怒的雄狮,碰不得摸不得,谁敢接近他就是自取灭亡,于是只好纷纷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希望我能起到身为皇后的作用,好好规劝乔序,让他消消气。
海泽王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而是独自一人站起身,拱手道:“皇兄息怒,臣弟自然不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只是岐山王世子还欠臣弟一个解释,不知他那句成王败寇是何意!还望皇兄替臣弟主持公道。”
梦薇虽然也随众人跪着,此时却不禁抬起头,一双清秀的凤目凛然直视海泽郡王,铿锵有力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本主劝王爷少说两句,言多必失的教训王爷还没领教?”
乔序带着欣赏与感激的目光看着梦薇,脸上犹如云销雨霁,慢慢浮现一丝笑容。太后压压手腕,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道:“行了行了,一家子骨肉何必闹得如此不快?萧儿,你坐下吧,你们也都起来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