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搬到柳含烟住的咸福宫去?
可是刚才我下的懿旨是让她和新进宫的余宝林住在一起,如果余颜桢同她一道搬入咸福宫,那宫中一定会有不少流言蜚语,议论我这个皇后对新秀不够重视,不会揣摩圣意。此举也许能够给柳含烟带去恩宠,可她在今天早上已经向我表示了她对皇恩完全没有兴趣,那我这么做岂非违背了她的本心?
朱蓉儿见我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怯怯地低下头,用试探性的口吻回道:“殿下,您要是觉得妾的请求不太合理,可以直接驳回,妾绝无半句怨言。毕竟余宝林再搬入咸福宫,虽说咸福宫里热闹了,可是陛下未必愿意每次来咸福宫都看见妾与柳姐姐出现在他的跟前。”
她这番话听得我心头酸涩,相比于柳含烟,也许朱蓉儿对“恩宠”这回事并没有那么“清心寡欲”,从她自怨自艾的语气中还是能够听出些许期待与无奈。那种既羡慕又有些嫉妒的心理,让眼前的她如此真实,也是,身为后宫妃嫔,乔序是我们将感情毫不犹豫寄托终身的丈夫,哪一个真心喜欢自己丈夫的女子,见到他与别的女子恩爱,会无动于衷呢?
就算她这种心态不是因为“爱”,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乔序决定了她和她身后家族的生死,他的恩宠对她来说尤其重要,别的女子得到了他的恩宠,就意味着朱蓉儿和她的家族能够分到的君恩就少了几分。
我轻轻摇头,拉起她的手,写道:“朱才人何必自怨自艾,你天生美貌,性子又温柔顺从,陛下身边正缺少你这样善解人意的美人。不过,搬入咸福宫这一举动确实不妥,毕竟这一次你迁宫的由头是与新来的宝林为伴,如果新宝林也搬入咸福宫,先会显得咸福宫太过拥挤,其次,也会显得陛下与本宫对这位破格册封的宝林不够重视,所以本宫无法答应你。”
她默默地看完我在她手上写的字,接着缓缓抬头,温声道:“是妾方才疏忽了,只因自己与柳姐姐姐妹情深,所以才想搬到咸福宫与她为伴。那妾还是听从殿下的安排,您让妾搬到哪儿去,妾就搬到哪儿去。”
我笑着摇摇头,继续在她温热的掌心写道:“本宫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咸福宫旁边是咸恩宫,它不仅离咸福宫极近,宫名听起来也十分喜庆,这样既满足了你与柳美人为伴的夙愿,也能体现出皇家对余宝林的恩典。朱才人,你觉得如何?”
她娇俏的脸上即刻泛起红润的光泽,眼波盈盈一转,喜上眉梢:“殿下思虑周详,妾拜服不已。”说着,她又就朝我施了一礼,欢声道:“这样妾就能时常去咸福宫串门了,而且以后柳姐姐邀妾一道来凤仪宫晨昏定省,也不必再从咸福宫跑到瑞祥宫了,妾谢殿下隆恩!”
我亲自扶她起身,玉指落于她的掌心:“这有什么好谢的,你送了本宫一条如此精美的手绢,咱们就扯平了。”
她嫣然一笑,低低垂:“殿下真是幽默风趣,极好相处,一点也没有皇后的架子。”
宫洛随声附和,笑道:“小主说得在理,倘若哪天殿下有了皇后架子,那就不是殿下了。”
我见她们拿我“打趣”,也并不生气,只与她们一起笑着。朱蓉儿适时屈膝俯身,恭谨道:“妾听说卢将军与季尚宫大婚在即,殿下必定还有许多要事亟待处理,那妾就不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