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的队伍浩浩荡荡,有一百多人,山路蜿蜒,从队伍的头根本望不到尾。
苏沫和木梁并骑一骥,坐在木梁的前面,虽然苏沫有些不适应,但是好在木梁还算是个正人君子,除了一只手虚虚地搂着苏沫的腰肢,防止她掉下马去,并没有对苏沫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苏沫原本是担心骑马会伤了肚子里才几周大的孩子,但是现在看来,即使她一个人单独骑一匹马,也应该不会有事,因为队伍前进的速度很慢,除了少数人是骑马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走路。
“下次,不要对着非夜撒谎,要不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怒他。”当苏沫正在观察跟随着一起出来打猎的人群的时候,从一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木梁突然压低声音在苏沫的耳边说道。
苏沫微微一怔,虽然大概猜测到,非夜应该知道自己是在撒谎,但是却没有想到,木梁居然会如此好心地提醒她。
看了看前面离自己十几二十米远的非夜,苏沫头微微往后靠了靠,也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想要帮你,只是不想看到城堡里有其他人因为你再死去。”
苏沫蓦地回头看着木梁,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有人因为她而死去?!
她来到这座城堡里还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竟然就有人因为她而死。
苏沫认真思忖一下,立刻便想到了阿虹。
“你是说,阿虹死了?”苏沫震惊,“为什么?”
木梁脸色又冷又臭地睨了苏沫一眼,“还没死,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什么意思?”苏沫不明白,就算阿虹被人打伤了,不过,以她的伤势,还不至于会死吧。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不该问的问题,别问”,话落,木梁睨了苏沫一眼,一只手握住缰绳一扯,双腿夹住马腹微微用力踢了一下,同是“驾”了一声,不再理会苏沫的好奇。
苏沫眉心一蹙,垂眸思忖。
阿虹难道真的会因为她而死吗?可是她和阿虹也只是昨晚见了一面而已啊?难道,就因为她问了阿虹太多问题,而善良的阿虹又一一回答了,所以就要被非夜惩罚致死?!
想到这,苏沫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她在城堡里的一举一动,都在非夜的监视之下。
现在,苏沫只希望,她怀孕的事情,不要被非夜知道了才好。
至于阿虹,苏沫眼里划过一抹悲伤,她要怎么才能帮她?
..........
走了接近三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停了下来,然后,队伍后面的人开始各司其职,干起了各自该干的活。
非夜站在一块相对空旷的空块,一拍手,大家都朝他围了过去,然后,苏沫看到,浑身是伤的阿虹也被人从人群着抬了出来,只是,此时的阿虹是如猎物一般被锁在一个大的铁笼子里,她躺在里面,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到处是伤,面目全非。
苏沫眉心倏尔一蹙,胃里突然开始翻涌,她赶紧低下头去,拼命压抑着从胃里翻涌而上的难受。
木梁说,阿虹很快就会死,苏沫想不明白,非夜为什么要将已经被打成重伤的阿虹带出来和他们一起守猎,而且,还要关在铁笼里。
“游戏规则跟以前一样,阿虹就是我们些次守猎的猎物。”
正当苏沫困惑的时候,非夜清晰的声音徒然响起,苏沫有些错愕地看向非夜,此时的他,唇角勾起邪恶地弧度,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抹阴鸷。
“来人,打开铁笼。”
在非夜的吩咐下,有人将铁笼打开,然后将阿虹托了出来,狠狠地踹了一脚,正昏睡的阿虹立刻醒了过来,转溜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眼里,充满恐惧与哀求。
“阿虹,你知道的,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逃跑,三个小时后,所有的人会出发开始去守猎你,如果,你被抓住,你知道后果。”非夜阴鸷的视线扫视一扫,唇角漫不经心地一勾,又道,“但是,在守猎的过程中,如果你成功制服了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并且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来,那么,你就可以不死。”
“但是你们也清楚,被阿虹带回来的那个人,将会怎么样。”
苏沫看着非夜,觉得他就是一个灭觉人性的疯子。
这时,非夜的目光直直地扫向苏沫,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慕容夫人,你是我的贵客,我可以让你在我们所有人当中先来挑选一名伙伴,跟你一起来参与这守猎的活动。”
苏沫双目微眯,如炬的清亮目光毫不避讳地与非夜对视,她清楚,面对非夜这种疯子,她不能说“不”,所以,只能淡淡扬唇,却丝毫不见笑意地回答道,“我选择阿彩就好。”
非夜眉峰微微一挑,倒是奇怪,苏沫竟然会选阿彩,而不是选木梁,不过略一思忖,非夜就明白了。
只怕苏沫,是想故意被阿虹擒住,保住阿虹一命吧。
唇角一勾,非夜点头,“好!”
“阿虹,你还不快跑。”
听到非夜的话,阿虹看了看非夜,又意味难明地看了苏沫一眼,然后朝深山里跑去。
等大家都挑选好了自己的伙伴后,有人开始分发食物,原地休息,只等养足精神,三个小时后出发去猎守阿虹。
苏沫有些累了,于是便找了块石头坐下,靠着大树,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便又睡去了过去。
入夜,深山里温度骤降,苏沫迷迷糊糊中被冷醒,好想有一团火能让她温暖一下,可是,睁开眼睛扫了四周一圈,却没有一点火星。
“慕容夫人,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开始出发了,我们也走吧。”
这时,苏沫的身边响起阿彩的声音,苏沫认真一看,果真人少了很多,虽然她不清楚这场变态的守猎该怎么进行下去,但是,她不可能一个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要不然,阿虹就会真的因为她而白白地丢掉了性命。
苏沫淡淡点了点头,因为两个多小时下来保持着一个姿势睡觉,苏沫的双腿难免有些发麻,但苏沫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察觉,所以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就往前倾去。
阿彩站在一旁,看着苏沫身体向前倾去,就要摔倒,可是却袖手旁观,丝毫没有要打算去扶住苏沫的意思。
苏沫意识到危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立刻伸出双手,希望能双手先着地,这样,可以大大地差少对整个身躯特别是腹部的冲击。
不过,就在苏沫朝前倒去,双手快要着地的时候,一只有力地大手突然一把抓住了苏沫,将她稳稳地扶起。
苏沫侧头一看,是木梁。
木梁面无表情地瞥了苏沫,眼里,似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看到苏沫站稳了,便立刻松开了她。
“慕容夫人,游戏开始了,请吧。”站在几步开外的非夜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刻,她正看着苏沫,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狡黠,对着苏沫微微勾了勾唇,视线,又扫向苏沫身边的木梁,不过只是一眼后,便大步走向自己的马,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英姿飒爽地跨上了马背,手中的马鞭一甩,绝尘而去,后面,木梁也上了马,紧跟在非夜的后面。
..........
山林里漆黑一片,银白的月光倾泻,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
虽然苏沫之前两次进入过热带雨林,但是对于摸黑走山路,苏沫却并不擅长,再加上,现在肚子里有了一个全新的让她和慕容谦无比盼望的小生命,所以,苏沫在山林里走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想起之前自己两次进入热带雨林,一次是救了慕容谦,一次是跟慕容谦重温当年,在雨林里彻底缠绵,苏沫的手,下意识地就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无尽的幸福甜蜜荡漾开来。
耳边,是夜风吹打着枝干树叶的“唦唦”声,还有各种虫鸣鸟叫的声音。
“山林里会有野兽吗?”苏沫拉扯着一旁的树枝慢慢地前行着,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一步的阿彩问道。
“不会。”阿彩简洁而且不带丝毫感情地问答道。
苏沫又看了一眼阿彩,没有再多问,继续前行,因为她发现,阿彩和阿虹是不同的,阿彩的脸上,从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会对她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身上,也总散发着一股冷漠。
“慕容夫人,你这样走太慢了,阿虹一定会被别人先抓住的。”阿彩突然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
苏沫诧异,“你很想抓住阿虹吗?阿虹已经离开了三个多小时了,难道她不会已经逃出了这片山林了吗?”
“不会,这片山林是夜少的,没有夜少的允许,谁也别想逃出去。”阿彩淡淡地瞥了苏沫一眼,又继续道,“如果你不想抓住阿虹,那你就慢慢走吧,我可要先走了。”
话落,阿彩果然不再管苏沫,脚下的小子加大,一个人径直朝更深的山林里走去。
“阿彩!”
苏沫有些担心了,虽然此次出来守猎的都是城堡里的那些被非夜买来的女孩子,两两一队,可是听了阿彩刚才的话,知道阿虹不可能逃出这片山林,那么,以阿虹身体虚弱的程度,阿虹一定不可能一个人对付两个健康的人的。
所以,苏沫叫住了阿彩,问道,“你可以放过阿虹吗?”
“不可以。”阿彩回答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
“因为我要拿到奖励。”
“奖励是什么?”苏沫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奖励,会让这些年纪轻轻的女子,可以完全不顾另外一个和她们朝夕相处的人的性命。
“夜少每一次给的奖励都不同,但是,却是我们第一个人都想要得到的。”话落,阿彩不管理会苏沫,大步地往深山里走去。
苏沫眉心一蹙,看着渐渐融入夜色的那消瘦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非夜,真是一个疯狂的变态,不仅用这群女孩子拿来试毒,居然还教会了一群无辜的女孩子自相残杀。
此刻,苏沫的心里升腾起一股相当荒凉的无助感来,她除了乖乖听非夜的安排,似乎什么也做不了,更别提能保住阿虹一命。
现在,至少有四五十个女孩在找阿虹,一旦阿虹被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找到,被带到非夜面前,那么,阿虹是不是就真的死定了。
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眼前望不到边的山林,苏沫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只得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暂时休息一下。
大概休息了十来分钟,当苏沫起身打算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走走,然后便打道回府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堆高过人身的草丛里,突然传来“唦唦”的声音。
“是谁?”阿彩说过,这山林里是没有野兽的,所以,苏沫想到的,是草从里一定有人。
草丛里又继续动了动,在苏沫的注视下,草丛里冒出一个头来,然后,是阿虹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阿虹?!”苏沫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虹完全从草丛里站了起来,看着苏沫,眼里,满是恐惧与哀求。
苏沫眉心一蹙,赶紧走向阿虹,将她从一堆荆棘密布的草丛中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