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某位著名作家所说的,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各有不同,但幸福的人却是相似的。陈再兴此时和绝大多数幸福的人一样,卸下了肩上重担的他一身轻松,在汉京交卸完官符印信后,便乘船沿江而下,赶往上海,在那里他准备和向缅甸发放贷款的大人物们见一面,然后乘船前往缅甸。不愿意和京中有什么牵连的他轻车简从,码头上送别的只有好友沈宏茂一人。
“复生兄,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重见!”沈宏茂一身青衣,从一旁的仆人手中接过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陈再兴:“来,你我共饮这一杯酒,祝你在缅甸鹏程万里,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多谢沈兄吉言!”陈再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说实话,这是我第二次辞官离开汉京了,只不过上次是满腹怨气,书空咄咄;这次却是踌躇满志,当真是大大不同呀!”
“那是自然,上次是孤苦伶仃,这次却有佳人相侯,自然是大大不同啦!”沈宏茂也对陈再兴与罗林的情事知道一二,他与陈再兴乃是同年至交,此时身旁又只有几个亲信家仆,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陈再兴听了,不由得噗的一声笑出来:“沈兄呀沈兄,我本以为你是个道学先生,想不到竟这般促狭!”说到这里,他点了点头:“不错,我此去的确要与那摄政长公主陛下一会的!”
“喔,果然是空穴不来风呀!”沈宏茂折扇一合,猛击了一下手掌:“怪不得你放着好好的高官不做,感情要去缅甸尚公主呀!也是,就算是当了平章军国事,哪里及得上在缅甸面南为王,百世不替呢?”
“你说的哪里话?我此番去缅甸主要还是为的是自家基业,便是没有那长公主,我也是要去的!”
说到这里,沈宏茂脸色变的严肃起来了:“说到基业,上次你和我提过购买那两台贝塞麦转炉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要不要用船运到上海,和你一同转到缅甸去?”
“不必了!”陈再兴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已经交代给孔璋去处置了,我打算将钢厂布置在云南,孔先生已经去云南那边准备购置土地,建厂诸事了,这次我先去他那儿,然后再入缅,算来我走后个把月就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多与他些方便便是!”
“那是自然?都是自家人!”沈宏茂点了点头,问道:“我还以为你要建在缅甸,我看地图那边河流纵横,水运费用便宜,你若是将厂设在曼德勒,倒是不错!”
“你说的不错,但缅甸毕竟不是本土,这次英国人战况不利,才愿意将中缅与上缅让给了我们,将来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起事端,钢厂建在那里,一旦战事不利,岂不为他人作了嫁衣?其二,钢铁乃军国之器,国家强弱、民族兴衰,皆关系与此,我兴建钢厂不光是为了自家赚钱,还是为了我大顺强盛,并非为了缅甸强盛。其三缅甸那边虽然也有不少铁矿,但适宜炼钢的煤矿却并不多,就算有也距离铁矿甚远,不利于开采。这点上远不如云南。”
“那你打算建在何处?”
“初步选定在滇中昆明附近,滇中昆明、楚雄、玉溪、开远诸地都有煤矿,而玉溪、昆明、武定有铁矿,当地地形平坦、交通方便,各地的运输也比较容易,无论是建厂还是其他的都比较便利。”
“原来你早已有了成算!那就好!”沈宏茂从仆人手中接过酒壶,替陈再兴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沉声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你我都是男子汉,便不效那妇人小儿女态了,记住,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说罢便仰头一饮而尽。
“好!男儿随间隔关山,但若志气相投,又有何妨?”陈再兴也满饮了杯中酒,随手将酒杯丢入水中,不顾转身上船去了。
云南安宁,客栈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