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关外有老毛子虎视瞻瞻,关内可没有呀!”早国权一听急了,他也没指望内阁同僚能够答应折子上的所有要求,但对于修建铁路还是报了很大希望的,毕竟改革兵制牵涉甚大也没有任何收益,而修铁路还是有不少回报的。
“早大人,你别急,我的意思并非反对修建关外铁路。”胡克勤笑了笑,对戚之悌问道:“相公,我记得两个月前你在朝上提出增税修建铁路的事情,后来遭到众人反对只得作罢吧!”
戚之悌一听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哼,这些鼠目寸光的东西,一听到要增税就拼命反对,可是不增税哪来的钱修铁路?当真是荒谬之极!”
“都想着坐享其成,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呀!”胡克勤笑了笑:“不过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戚之悌也是极灵醒的,立即反应了过来:“胡公你的意思是借着这份折子来增税?”
“不错,俄罗斯人修建远东大铁路这总不是咱们编的吧?国朝北方边防担子太重这也不是我们编吧?要么增兵,要么修铁路,两相之害取其轻这些人总还是明白的吧!”
“胡公高见!”戚之悌顿时大喜,作为大顺朝的首辅,也不是能够什么事情都一言九鼎,太后和内廷倒也还罢了,最难对付的是外朝的那一帮子乌鸦,与过往那些汉人王朝不同,这些以清流自诩的言官们已经不再只是皇权制衡执政大臣的工具,这些言官们身后无不有隐隐浮现着各种庞大的利益集团,这些利益集团通过这些名满天下的“清流”的喉舌,将自身的利益诉求伪装成各种符合儒家信条的要求,向朝廷施加压力。而言官们也在这种交换行动中获得了丰厚的经济回报和政治资本,因为当时人对这些言官的评价是“位卑而权重,官秩虽不过六品,然京中卿相无不折节下交!”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宰辅大臣的戚之悌无论想要做些什么,不考虑这些清流的压力是不可能的。
“只要增税之事通过了,用来干什么,在哪里干那就是是另外一回事了!”胡克勤笑着说:“依照某家的意思是,先修好从幽州府到沈阳这一段,一来的确北方边防需要这段铁路,二来这段铁路途经的地域在关外属于人口繁密之处,比较容易在经济上和其他方面获得回报。”
听了胡克勤的话,戚之悌不禁微微颔首,胡克勤刚才的话语里的未竟之意他自然是明白的,增税来的钱如果只修建这一段铁路,那么自然会有多余的,那么代表各地利益集团的言官们就会为了争取在各自所在地修建铁路而争执不休,作为执政大臣的自己自然就可以与其合纵连横,从中取利了。而且相比起在遥远的边疆修建铁路,在人烟周密的内地修建铁路更容易通过收回成本甚至牟利,这对于补贴朝廷紧张的财政也是极为重要的。
一旁的早国权听戚胡二人言语里只是在铁路建设一件事情上打转,心中关于兵制改革的事情确实只字未提,不由得有些心焦,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兵部尚书,兵制这桩事怎么说也是他的权限,不由得问道:“那折子里关于兵制改革的事情怎么办呢?”
“兵制改革?”戚之悌那保养得十分好的白皙脸庞上闪过一丝厌烦之色:“这桩事干系重大,还是先放放待到机缘巧合再说吧!”
早国权听到这里,如何不知道对方是在推诿,但他自从基隆之战后便很清楚这几年来无论是俄国、日本还是英国在军事实力上无不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若是大顺自己驻足不前,只有远远的被抛在后面的份。拔都这份折子里关于军事改革的那部分虽然干系重大,但也的确是势在必行,今日若是慢上一步,只怕数年后就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他咬了咬牙,低声道:“戚相公,我也知道这等事极为重大,但北地俄人日夜进逼,拖延不得,不如先于高侯爷事权,让其先拿一部分军队试点,看看情况如何再说!”
戚之悌见早国权这般坚持,也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只得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要和高侯爷事先说明白,军费朝廷是不会多给一文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早国权赶忙干笑了两声。
上海,厚德银行。
顶楼的办公室里,蒋志清小心的替柳清扬点着雪茄,柳清扬尝试着吸了两口,突然将那雪茄丢到一旁,剧烈的咳嗽起来,蒋志清赶忙上前替其轻轻的捶背起来。
柳清扬终于缓过劲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咳咳!志清,你拿来的是啥玩意呀,怎么这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