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的蒋三小姐,淮南伯家二公子的长女梅大小姐,杨御史的千金杨二小姐,最后一个,却是周尚书家的嫡长女周大小姐。
这四个人原本是京城最有名气的四千金,不仅容貌出众,聪慧过人,而且多才多艺,被人誉为“京城四大美人”。以她们的容貌,以她们的才情,尚且只能被合称为“京城四大美人”,而如今,才来不久,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小地方的乡下丫头,却压在了她们头上,被誉为京城甚至大兴王朝第一美人,如何能忍得?
别的不说,就说周尚书府的后院,周大小姐处,现在就颇为热闹。
周紫华的丫头幽兰愤愤不平地道:“什么‘京城第一美人’,那些人,又有几个见过那红七啦。当时人山人海的,红七又才出来那么一会儿就又进去了。这点儿时间,能不能看到脸还难说呢!依我看,这事儿,一准是那红府找人到处在胡乱吹捧哩。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不晓得点自重,真是不知羞耻,连替我们小姐提鞋也不配的东西,哼!”
周紫华正在绣着荷包,给她突然进来大声一嚷嚷,手一抖,刺在了指肚上,顿时,已绣了大半的帕子染上了红色。
周紫华连忙叫人去洗,这天干得快,用的材料又娇贵,若是迟了,等干了再洗,免不了会留下印子,到时一个月的功夫就都毁了。
她看着幽兰,不悦地道:“你这个丫头,老是咋咋呼呼的。多大的事儿,我都没有生气,你生这个闲气作甚,聒噪,吵得我帕子废了拿你的小命赔,看你再改不改这脾性。”
幽兰却是自小服侍她的,晓得她不是真生气,一点儿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反而道:“小姐啊,你就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人家都压在你头上了,你还这样没个反应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幽兰跳脚,唉唉连声叹气不止。
周紫华的另外一个丫头傲梅闻言冷笑:“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小姐放在心上才是抬举了她。‘第一美人’?她敢叫,还要看她也没有本事坐稳呢!依我看,不出一个月,她准会沦为全京城的笑话!”
周紫华赞许的点点头:“还是傲梅有见识,幽兰你真该向傲梅学学。傲梅,你好好同幽兰说个明白,也叫学学,免得下回一有这样的事情就急哄哄地跳出来,扰我清静。”
“是,小姐。”傲梅就继续对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幽兰说道:“你想想,这样的事儿其实也不是第一遭了。以前那个绸缎商的女儿,不是也长得很漂亮吗?还有说她不逊色于小姐她们几个的,现在,她怎么样啦?不是灰溜溜的随便嫁了个外地商人,连京城也不敢回了吗?这‘京城四大美人’,不是我们自封的,而是小姐她们几个在平阳公主的琼花宴上经过夫人们评选最终选出来的。容貌、家世、才情,哪一点弱了可以?可笑那夏小姐,区区绸缎商的女儿,以为长得漂亮了点就可以猖狂吗?如果只是容貌好看就当得了这封号,还轮得到她?蠢猪。还喜滋滋地也跑去参加琼花宴,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幽兰闻言眼睛一亮。
“好办法,再过两天,不就到了琼花宴的日子了吗?不如,我们就送一张请柬给她,哼!到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名门美人,那可不是他们那种小家小户能养的出来的。到时,我看她还有什么脸再呆在京城?”
说着,就要去拿请柬。
傲梅却笑道:“放心,就是你不去,自然会有人代咱们去的。咱们何苦出面,最后叫人知道了,到说咱们小气嫉妒,有损小姐的名声。”
周紫华就笑了,虽都是从小服侍到大的,还是傲梅更晓得她的心思些,幽兰却是差上许多了。
“嗯,说得好!就是这个理儿。”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周尚书夫人窦氏满意地看着傲梅:“今天做得很好,以后也要这样。”说着,淡淡地看了幽兰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幽兰嗫嗫地低下头,脸上微白。
周紫华就站了起来,拉住了窦氏的手:“母亲你怎么来了?虽然到了春天,但晚上的时候,这寒气还是很有些重。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叫丫头唤我过去就好了,这跑来跑去若是受了寒,可如何是好?本来这几日就有些咳嗽了。”
窦氏道:“别的事儿也就罢了,这件事儿,我不来不行。你看看,我送什么东西过来了。”窦氏满眼含笑,回头示意。
四个丫头一字排开,动作划一,“嚓”地一声,打开了手上捧的几个盒子。
顿时,一直十分淡然的周紫华也露出了万分欣喜的神情。
“这,这……”
“老太太使人送来的,有了这些,今年的琼华宴,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窦氏大笑:“那什么蒋三、梅大、梁二,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哼,还有那个红七,竟然敢同我们周家作对,不自量力!”
本来窦氏还在想要用什么法子对付红七。虽然对于窦氏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不说一个,十个百个,她也想得出。但她却有顾忌,毕竟,周家的把柄还在红家的手里。若是真做得太显眼露骨了,把红七给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那就不划算了。
所以,这猛药却是难寻。
窦氏无法,本来想慢慢图之,来个“熬”字诀,不曾想,红七却自个儿把把柄送了过来,老太太这回又下了这般大的本钱,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
窦氏在心里冷笑:红七,若是你不敢来就罢了,若是你敢来,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什么叫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