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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听雨楼出来,苏霜染兴致虽然一如先前,但湘宛淳觉察人的漫不经心,加之雪下又大,便找了处地方歇脚。顺着隔间望下,路上众人纷纷避行回家,摆道摊铺也逐一收拾离去,原是拥挤的街道,一会儿便空当清冷起来。
“宛淳过来坐,窗边风大。”苏霜染手捧一杯香茗,端静含笑示意湘宛淳坐落身旁。间内琴声流淌悠绵,燃香萦绕芳馨,心神陶迷别是一种美境。
湘宛淳依言过去,半道稍有顿步,折回朝楼底瞧了一眼,街上三两行人匆匆急急并无半个朝这边张望注意的身影,莫非刚才一瞥是昏花了眼才看见的?湘宛淳觉得不无可能,这样的雪天谁又闲来无事跟踪初出见面交道都不曾打的二人呢?
“怎么了?”见湘宛淳窗边站著迟迟不来,苏霜染问道。
“无事。”打消心中疑困,湘宛淳笑应。苏霜染恰是挑了处最挡风的位置落座,湘宛淳一靠近便涌来暖暖热意。
湘宛淳不透心事,苏霜染却借著人先前顾盼之举有几分了然,沉默,又笑。不明苏霜染为何事而笑颜不掩,湘宛淳张嘴要问,听苏霜染言道:“这首曲子,宛淳意觉如何?”
苏霜染问来,湘宛淳恍惚忆起有些日子不曾抚琴,在凌霜宫的几日,闲适有过把许些要紧事差不多忘净,虽说闲谈话聊间时逢文然前来打扰,到底是有意亲近才不会放在心上。
似乎不是非得要湘宛淳道出个所以然,苏霜染自话道:“声色沉缓却不似哀思,期间又掺几分轻跃几分欢愉,似鸟吟似虫鸣,水流潺潺而愈发清晰,顿挫起落直至曲终气势渐宏,想是潜行山径几经波折终得以登顶远望瞬然开阔的心襟。”
湘宛淳哪好说方才神思不在,全无静心细听?见苏霜染言谈娓娓,佯作如是加以附和。苏霜染只笑并不道破,话里明明有几处说得不对的地方,湘宛淳却是漏了心瞧不出其中端倪。
“不若宛淳上前一试?”苏霜染忽而提议,茶杯搁放一旁,葇荑自然而然搭覆湘宛淳手背。手心满满暖意,湘宛淳害怕久站风口她手中寒气未全散去会冻着对方,欲要收手,不想被苏霜染攥紧无法抽回。心有疑意,对眸一刹,湘宛淳却妥协了。
湘宛淳原本没有心思,见苏霜染目光期待也就应了。待抚琴女子退下,湘宛淳往跪坐软榻挪步,落座拨弄起案上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