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景应人,湘宛淳还真是想不出合适的调儿,于是即兴作了首欢快的曲子。湘宛淳觉得氛围正好,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人,苏霜染低垂眼帘似乎已然沉浸其间。
心里细细琢磨著事情,苏霜染甚至不晓得逐而变换的曲调。中间只留意了人一眼,苏霜染便撇开目光朝未有阖紧的门缝间看去。
……
原本还好端的,也不知如何心情就糟了下来,琴音越来越哀寂,湘宛淳不甚察意,直至一滴眼泪啪嗒滴落琴面才终有醒悟。琴音戛然而止,突兀得连湘宛淳自己也难以意料。抬手一抹,湘宛淳讶然,眼角不知何时挂了悬摇欲坠的泪滴。
同是被这不甚悦耳的声音拉回神思,苏霜染望眼便见湘宛淳耷脑袋揉眼睛的模样,忙问:“怎的了?”
湘宛淳罢手嘴道无事却无法抬头正眼,也怪她忘了用帕子擦拭,眼睛此时被手揉得涩酸难受,如何也止不住一滴一滴落下的泪。苏霜染坐不住,起身将丝绢递与人前,湘宛淳道谢接过等泪珠全掉完了才吸着鼻子抬眼。泛着水光的眸子红得跟兔子眼睛不差多少。
湘宛淳眨巴眼睛笑着解释:“原先也不想会落泪,大抵是奏弹过于投入,感情一时来不及收回。”
苏霜染不可察觉地敛收蛾眉,说来湘宛淳心善有好有不好,然而感情太为细腻不绝是好事。原以为近些年逢事遭难遇人不淑会让湘宛淳有所改变,到头仍是被一个怀有异心的人绊牵。幸而诸事横度得宜,苏霜染深知,若是再晚青莲一事处理便不止那样简单。
苏霜染向来骄傲,从不信精心策划的事情会出半点纰漏,却是万万不料到头还是大意栽入他人手里,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湘宛淳性情于心了然,明知对方短处苏霜染却是有恃无恐多番利用,不外人日后会反目成仇。到底是苏霜染没有提防,留下湘宛淳才会酿成日后的祸患,既然作茧自缚也就怨不得旁人了。
出宫本意是想让湘宛淳放下那段不堪烦扰的心事,到头竟不起半星作用,见湘宛淳至今也难以平复情绪,苏霜染心有微异,面上看不出一点恼色。
苏霜染并不答话,湘宛淳遂而明然,歉然道:“害姐姐担心了,宛淳没事,真的。”后面两字加重了音,就怕字词单薄无法使苏霜染信服。
“宛淳也晓得,”苏霜染似责非责,只道,“宛淳再三保证,我也是信了,只是这些话宛淳到底不是说与自己听的。言语上安抚了我又有何用?若你心里一日不能释怀,我终究不得安心。”
湘宛淳也明白,愧疚讲道:“姐姐莫伤神,宛淳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