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点了点头,却不知如何去说。要放在平时,他必然大笑着赞誉,今天却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唐格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北方战事的势力,两府必须要有说法,李纲是知枢密院事不假,但并没有受命节制战事,一切都是张启元指挥,必然担负责任,他也跑不了的。
他可是旁观者清,张启元近来上蹿下跳忙的不亦乐乎,无外乎要摆脱困境罢了,王秀就是个引子。
不过,他可悲地认识到,自己作为相的日子恐怕不多了,无论谁指挥这场战事,他都不能摆脱责任,他也下了决心,不能让李纲、朱胜非、谭世绩等人有事,他们几人在士人的评价中,名声是在他之上的。
当年,要是没有主和的名头,恐怕他也不会有今天尴尬,朝野要他请辞的呼声,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唐相公谋和,不利朝廷守御边地,说起来很可笑,却像当年王旦说南人不可为相一样,是绝对可笑的正确。
诚然,他有制衡王秀的意思,也有他自己的无奈,但王秀被卷入漩涡,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可以防范王秀,甚至权衡利弊,以自己的下台保住李纲等人,来对抗王秀的权势,却无法接受王秀可能的负罪。
没有人比他们核心人物了解朝野变化,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有了王秀,坚定不移地推行新政,才有了朝廷扬眉吐气的今天,任谁都明白,王秀是帝国的实际掌舵人。
尽管北方战事不利,但那又不关王秀的事,要是放在以前,恐怕金军早就过了大河,浩浩荡荡地向淮上挺进。
一句话,他必须要制衡防范王秀,却绝不想让王秀倒台。
“文实,看来再过两天就能达成盟约,到时候朝廷要好好举办庆典。”他语气格外的复杂。
王秀看了眼唐格、李纲,能感觉他们的好意,斗而不破,损而不失,才是为政者最高境界,张启元的破釜沉舟,他从心底瞧不上,张家二哥昏了头。
两人的意思也非常明确,在为他脱困。
张启元并没有把小报放在心上,是他放出了谣言,也把尾巴给清理了,关键的目光放在王秀和朱琏的关系上,而且又有了新的依仗,恰恰陈九给他带来好消息。
他在府邸中秘密会见一个人,还是一个面无须髯的宦官,口气一点也不客气地道:“都给我招了,给你一条生路。”
宦官瞥了眼张启元,冷冷一笑道:“大人说给就给,是不是有点过了?”
“呵呵。”张启元目光犀利,盯着那宦官,阴森地道:“我就不明白,你是玉阳宫的人,说起来也是张泉信任的人,为何会没有头脑传出那么大的事,难道不怕被查出来?无论对错,你都逃不过一劫”
“这个,大人不需要知道,在下之所以主动露面,就是要和大人做笔交易。”宦官平静地看着张启元,似乎吃定了对方,一点也没有恐惧。
张启元眉头微蹙,就在昨天,陈九匆匆而来禀报,有人要跟他见面,就是为了王秀和朱琏的事情,他立即敏锐地察觉,自己打开了突破口,一直不为人知的泄密人现身了。
却没有想到此人很冷静,跟他坐地起价哦,当真有些可笑,冷冷地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