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秀都禁不住立住了脚。
前面不远处站了一个女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和文秀都簌簌起抖来,我颤着声音道:
“怎么会?”
文秀小声地道:
“刘治,你看,你看她的手,似乎有光反射过来!”
我便望过去,果然她手上有耀眼的一点光芒,我仔细一看,这一看直吓得背脊骨一片凉。
那是一把匕,正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寒光耀眼,然而这不算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匕的下头正滴着红色的液体。
那红色的液体,正是血!
她慢慢地向我们走过来了,手里拿着她的匕,那把滴着血的匕!
我吓得哆嗦道:
“往回跑!”
然而嘴里虽然这么说,双腿却软,居然没有跑动起来,文秀紧紧拽着我的手,我们手心里的汗淋淋漓漓地往地上掉去。
那女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她披散着的头,疲倦的带有血丝的眼睛,高的颧骨,她走到我们跟前,居然从面无表情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然而那笑容是冷的,直冷到心里来,我颤着声音道:
“你,你怎么会跑到我们前面来。”
这个女人正是和野兽一起的六个人中唯一的那个女人。
她敛住了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她的面无表情,因为隔得近了,我看到她的脸其实是蜡黄的,又生了斑斑点点,生了丝丝线线的皱纹,但五官还算精致,现在是丑陋了,但年轻的时候应该还算标志,果然岁月不饶人,任何人的美貌都是时光里养成的,却也都会被时光收走。
她冷冷地道:
“弟弟刚才被杀死了,男人被杀死了,坏人也被杀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我听了,浑身剧烈地一颤,文秀也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我们步步往后退,女人步步向我们逼近。
我抖着身体睁大眼睛道:
“怎么会?就这一会功夫!”
文秀也跟着道:
“是啊,就这么一会功夫啊!”
女人依旧面无表情:
“弟弟用嘴撕咬他们。”
我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她口里的“弟弟”正是野兽,听她继续说道:
“有人开了枪,弟弟倒下了。”
女人流下了眼泪,她依旧说着:
“局面就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了,大家乱做一团,又有枪响了,于是又有人死了,后来有人掏出了匕,过了一会,又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
她连说了几个“又有人死了”,嘴巴突然起抖来,接着整张脸也跟着抖起来,而且抖得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大到她的整张脸都你扭曲了,她看着我们,用瞳孔放大的眼睛出愤怒的光芒,她越来越愤怒,越来越狰狞,眼珠子似乎要凸出来。
文秀握我的手越来越紧,汗流得也越来越多,身体也抖动得越来越厉害。
我们往后倒退着,女人却步步逼近的,她依旧说着话:
“最后都死了,只有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因为在边上插不上手,因为害怕躲在一边不敢站起来,却还活着,却还活着。”
她又把“却还活着”说了两遍,每说一遍,语气却加强一点,声音却也更阴冷一点。